天近中午的時候,雪停了,齊悅走出屋門,身後是提著藥箱的阿如。筆神閣 bishenge.com
「怎麼江海沒來?」胡三在院子裡往門外張望,有些奇怪。
「姐夫你找他有事啊?」還圍著圍裙,手上沾著面的阿好不解的問道。
「沒事,我就是不習慣。」胡三笑道。
這話引得其他人都笑了」「。
「行了,別笑人家,要不是他,胡三,咱們如今說不定還不認識呢。」齊悅笑道。
胡三紅著臉笑。
「不提以前不提以前,向前看向前看。」他忙說道,這是對阿如表忠心呢。
當初的事可真是要成仇人的跡象啊,虧得自己祖墳上冒了青煙,胡三想起來就後怕。
阿如撇撇嘴沒理會他。
「走吧,他也忙得很,今日還有兩個傷兵要做一下二次清創,快點走吧。」齊悅說道,自己先抬腳邁步。
阿如以及小曲跟著。
不過,相比於前幾次的暢通無阻,這一次,她們被攔在了兵營外。
「為什麼不讓進了?」齊悅問道。
守門的營兵都懶的看她。
「不讓進就是不讓進,哪裡有什麼為什麼。」他們漠然答道。
「可是他們請我治病。」齊悅說道,伸手指裡面。
「營中自有軍醫,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守衛說道。
「可是…」阿如要開口說話,齊悅及時拉住她。
齊悅沖她搖頭。
阿如只得將話咽下。
齊悅看著營房內,相比於前幾日傷兵們急不可待的前來迎接,此時安靜如同無人之處。
此時所有的傷兵都在屋子裡,看著堵著門的一排披掛嚴整的兵衛,一個個眼中滿是怒火。
「非要看著我們能治而不得治死了你們才高興嗎?」一個傷兵嘶聲喊道。攥緊了拳頭,「你們也是兵,你們也要上戰場,你們難道就能保證不會有我們這樣的一天?」
這話讓守門的兵衛有個別人動容。
有人冷冷哼了聲。
「這一天又如何?別忘了,那些死了的弟兄們。」他淡淡說道。
這是一個將官,此時面色冷峻的看著這些傷兵。
在他的注視下,騷動的傷兵們也升起一些畏懼。
「從你們當兵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怕死?怕死就給我脫下這身衣裳滾蛋!」他喝罵道,「你們受傷了?要死要活的鬧?那些死了的呢?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衝上去是送死嗎?為什麼他們還要衝上去?為什麼他們不鬧?」
他看著眼前的人們。
屋子裡便得安靜下來。
「你們要死我不攔著。你們要活我不為難,只是,軍營有軍營的規矩,誰他娘的想亂了我的規矩,別怪我不講情面。不管你死人還是活人,我眼裡只有規矩!」大漢再次冷聲喝道。「再敢引女人進兵營。不管是引者還是什麼大夫,我通通軍法處置,亂棍打死。」
大春得到消息趕過來時,傷兵營里又恢復了死氣沉沉。
「軍法自有軍法,可是他們也不能這麼不近人情!」大春氣道,轉身要走。「我去跟他們理論!他們這些當老爺的,哪裡在乎我們的死活!」
大春奔出並沒有找到那些老爺們,依他的身份只能吃一頓棍棒被趕了出來。
大春垂頭喪氣的走在街上,無顏去見那些弟兄們。更不想回家,漫無目的的亂轉,一抬頭竟然發現又走到那齊娘子的家門前。
想必齊娘子今日也受了警告了。
當大夫的不讓治就不治了,反正天下永遠不缺病人。
大春不知道呆立了過久,聽的門咯吱一聲響,走出一男一女,女的手裡抱著一疊紙,男的手裡拿著一塊豎匾額。
「哎,你是那個」女子眼睛一亮看到大春喊道。
男子也看過來。
「大春,你來的正好。」小曲沖他招手,一面將匾額掛在門邊。
大春遲疑一下走過去,看到匾額上寫著幾個字,他不識字,不認得。
「因為軍營我們不便進去,所以娘子決定把醫館開在家裡,這樣,你們要是看病的話,就來我們這裡吧。」小曲說道,一面伸手拂過那幾個字。
什麼?
大春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小曲。
這娘子竟然沒有怕,反而還要繼續給他們治病?
「這是宣傳單,你拿回去,給有需要的人發一下。」阿好將手裡的紙遞給他。
大春搓了搓手恭敬的接過。
「我,我不識字。」他結結巴巴說道。
「哦,早想到了,所以畫了圖。」阿好笑眯眯說道。
大春低頭看,見紙上畫著一些小人,都是肢體有各種傷殘,或者倒地流血或者身上插箭,正中畫著一個女子,伸手做邀請的樣子,手邊一行字。
這字跟掛的匾額一樣,大春心裡數了數。
「這是什麼?」他忍不住問道。
「這是」阿好伸手指著念給他,「永慶千金堂甘肅鎮分號。」
永慶千金堂甘肅鎮分號?
大春默默的跟著念了遍。
「這是我們娘子醫館的名字。」阿好帶著幾分呢驕傲說道。
一隊人馬從街道上穿過引來無數的注意,馬上坐著的男人肩上都扛著梅花樹,看上去格外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