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清平村。
「俺家丫頭雖然腿廢了,但這張臉,可是咱村一頂一的好,生得白白嫩嫩,再加兩塊錢成不!」
「俺婆娘說的對,這丫頭腿廢了,你們轉手賣了去給別個家做媳婦兒,也跑不成,價錢還能再偏高些!」
「成,那俺就再給你們加兩塊,總共是一百零二塊,要是不成,你們就找別個家賣!」
「嘶~」
賀雲暖是被疼醒的,艱難的掀開眼皮,布滿蜘蛛網的屋頂盡收眼底,一旁還傳來討價還價的聲音。
下意識伸出手,揉著惆悵的太陽穴,迷茫的環顧四周,明黃色的燭火關在黑色陳舊的桌上跳躍,所處的房子由黃土搭建而成,牆上還貼著有些模糊不清的黑白海報。
桌邊坐著三人,有兩人身著樸素,身上滿是補丁,許是加價的緣故,兩人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一人則叼著旱菸,手裡把玩有缺口的杯子,一副屌炸天的模樣。
在門後還有一個麻袋,麻袋裡套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當目光掃射到少年的那張臉時,賀雲暖呼吸一滯,塵封的記憶撲面而來。
這張臉,似那位故人。
賀雲暖迅速收回餘光,甩了甩劇痛的腦袋,迅速適應環境。
她又魂穿了,而且還魂穿到了一個同名同姓,父母不愛雙腿殘疾的小可憐身上。
原身也名叫賀雲暖,賀母在她生產時難產,丟了半條命,又因是女娃,還有深根蒂固的重男輕女的思想,導致對原主厭惡至極。
賀父更甚,不僅是酒鬼,還是個賭鬼,也極為重男輕女,動不動就對原主動輒打罵,發酒瘋時更癲。
在原主五歲時,借著酒意在外頭賭錢輸了個精光,心情不爽,拿著粗壯的棍子,不顧原主的兩位哥哥的阻攔,將原主的雙腿活生生的打斷,事後也並未拿錢去醫治,導致骨頭壞死,落得個終身殘疾,身上更是有無數的傷痕。
縱使童年陰暗,也還有兩個愛護她的哥哥,還有極為疼愛她的奶奶,這幾份親情,也算是照亮了原主那晦暗的生活。
賀父這兩天又輸光了錢,又打起了原主的主意,以彩禮錢為由,說服了賀母,二人聯合,將原主親二哥弄暈,鎖在了房間裡,以一百塊錢的價格賣給人牙子。
原主不願意,賀父動用暴力,硬生生的將其活活打死,要不是賀母攔著,這張臉,恐怕也遭受了荼毒。
畜牲!
人心最是惡毒,遠比那些兇猛的野獸,更加傷人。
想起前兩世的經歷,無限的怒火在胸腔中蔓延,眉目憎恨的目光落在談笑風生的三人身上,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想要動,卻發現雙腿根本毫無知覺,根本奈何不了眼前的人。
正當她氣惱之時,她發現,伴隨著她第一世廣闊無垠的精神力和御獸能力,還有第二世所覺醒的強大自愈再生能力,也一同跟了過來。
利用精神力地毯式搜索,發現有幾隻餓極的野犬,正在村口附近徘徊,打算獵一獵村中人所養的家畜。
思極至此,賀雲暖利用強大的精神力傳播御獸能力,控制村外的幾條野犬。
一轉頭,面對上了賀母那張怒目圓瞪扭曲的臉。
「嘿,你這死丫頭,俺跟你講話嘞,啞巴了是不?」
說著,雙手叉腰的走了過來,伸出手用力的擰著賀雲暖的胳膊。
賀雲暖眉頭微皺,冷冽的目光對上賀母的臉,後者被看得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昔日任人拿捏的乖乖女突然這麼瞪她,讓賀母越發惱火,手上的力道加重。
「嘿,你這賤坯子,居然還敢瞪俺,白養你這麼多年了!看俺不撕了你的皮。」
手上力道不斷加重,賀雲暖偏生一聲不吭,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盯著賀母。
人牙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桌上敲了敲煙杆,輕吐出霧氣,淡淡的開口說道:「好了,你們收了錢,這丫頭就是我的了,要是損壞了去,我可是會扣錢的。」
一聽要扣錢,賀父第一個就坐不住,急忙起身把賀母拉開,警告似的瞪了一眼賀雲暖,後又不滿和妻子抱怨:
「賣出去的賠錢貨潑出去的水,你咋就耐不住性子嘞!」
「哼!」賀母不滿的哼了一聲,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小聲抱怨著:「誰讓這賤蹄子瞪俺!」
看到丈夫手中的十張大團結,還有兩塊零錢時,說話的聲音也愈發的小。
瞧著被金錢迷了眼的夫妻二人,賀雲暖也替原身感到悲哀。
童年陰暗也就罷了,後又因一百塊錢,被父母販賣。
即便前兩世尚未經歷過這種事,但也深知後面的日子不好過。
倘若運氣好些,可能家庭美滿,若是運氣不好,便是人間煉獄,飽受摧殘。
那般摧殘,必然能讓絢麗奪目的花朵而成殘花敗柳,最後泯於黃土。
賀雲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中盡顯殺意,語氣冰冷無度:
「黃泉路上一人走孤苦伶仃,總得有人作伴不是。」
一番話讓屋內的三人聽得一頭霧水。
尚未反應過來。
砰——
破舊緊閉的木門忽然被魯莽撞開,幾頭野犬出現在了屋內,將賀父三人團團圍住。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夫妻二人變了臉色,賀母緊抱著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