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顏跟著楚卿白出門,但是兩人都沒走,姜暮黎幾人也只是在屋外守著,並未離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蕭錦顏眼睛有些紅,她抬頭看著楚卿白,聲音哽咽,「小白,對不起」
楚卿白抬手捂住她的嘴,聲音溫柔,「別說對不起,事情還沒到最後,我相信你。」
只要他還沒有咽氣,不代表結局是壞的,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顯然姜暮黎他們也是這般想的,聞言俱是點頭。
蕭錦顏眼中的淚花被她逼回去,臉埋在楚卿白懷裡,重重點頭,「嗯。」
幾人在院子裡等了許久,蕭瑟的冷風吹得人臉生疼,卻沒有人要回去的意思。
到後半夜的時候,姜毓已經耐不住困意趴在石桌上打瞌睡。
蕭錦顏的腿也酸麻的厲害,楚卿白剛想扶她坐下,屋中突然響起瓷器落地的聲音。
『砰』的一聲,極為響亮,幾人相視一眼,連忙跑上前去,姜暮黎最先推開房門。
入眼的,是姜傾雪趴在床邊昏昏欲睡,而她的臉旁邊伸出一隻手想要去夠床邊矮凳上裝著清水的碗。
那隻手青白顫抖,甚至有些僵硬,以至於才剛剛碰到碗就不小心把碗打碎了。
幾人僵在門口,好一會兒沒動靜。
姜傾雪被這動靜吵醒,睜開酸痛的眼,看著眼前的手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
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將眼睛沿著那隻手往上移,原本昏迷不醒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中布滿柔情。
「楓禹?」姜傾雪聲音沙啞,含著極度的不可置信。
聲音很輕,仿佛怕打擾到面前的人,眼前的一切就變成了一場幻覺。
楚楓禹的臉有些白,無關凌厲,尋常的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但是此刻,因為虛弱柔和了他的輪廓,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柔光,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他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睡了整整十八年,他早已經忘了要如何開口,那聲音就梗在喉嚨處,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舌頭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
「楓禹?」姜傾雪再度出聲,伸手觸摸他的臉,眼睛通紅,渾身顫抖。
「楓禹,真的是你?你真的醒過來了?」
「我不是在做夢吧?這是不是真的?!」
她變得有些語無倫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巨大的忐忑不安充斥著心口,她不確定,自己所看見的是不是午夜夢回的一場環境。
十八年來,她一度活在夢境中,只有在夢裡他才會睜開眼,會開口說話,而是在夢裡,他總是一道虛幻的影子,從未有過現在這般的真實,真實的像是在做夢。
楚楓禹說不出話,只能輕輕點了下頭,表示肯定。
姜傾雪一下子抱住他,放聲大哭,壓抑了太多年的情緒一瞬間爆發,猶如奔騰的岩漿,直要將人的心口一併融化掉。
姜暮黎幾人安靜地退出房門,將一方天地留給他們兩個人。
蕭錦顏心裡的一顆大石徹底放下,她抬頭看楚卿白,他神色冷淡,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白,你怎麼了?」
她有些不安,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模樣,一直以來,在她面前他都是溫柔淺笑,從未說過一句重話,只有在見到姜傾雪的那一日有過崩潰,可是眼下這般淡然,又仿佛失魂般的模樣從未出現過。
「小白?」沒有得到他的回應,蕭錦顏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面上儘是擔憂。
楚卿白這才回神,低頭看著蕭錦顏半晌,才悠而吐出一句話,「我已經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模樣了,現在的感覺像是在做夢。」
在看到楚楓禹的那一刻,他對他是完全陌生的,一點近似於熟悉的感覺都沒有,可是他們又真的是他的父母,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踏實,就好像,整個人都踩在棉花上,沒有踩在地上的實感。
蕭錦顏握緊了他的手,「不是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還活著,一直都活著。」
她的聲音溫柔安撫,令楚卿白躁動不安的心漸漸歸於平靜。
「小白,他們還在,真實地出現在你的面前,你不要逃避,也不要再逃跑,我會擔心,好不好?」
終究,他那一次逃掉在她心裡留下了陰影,她害怕每一刻的變動,會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經。
他是那樣固執倔強,寧願一個人躲在冰冷的水裡,也不願意去敞開心扉,他更擅長將自己的弱點隱藏起來,而蕭錦顏最害怕他這樣。
楚卿白抬手輕撫她的髮絲,面色柔和下來,「別擔心,我不會再留下你一個人。」
那一次是他太衝動了,不管不顧地離開,甚至躲在水裡近四個時辰,他不想面對,可是在他神思恍惚間,聽見她絕望呼喊的聲音,那一刻,他的心重新活了過來,即使滿身狼狽,依舊走回了她身邊。
但是這樣的事情,他只允許發生這一次,因為當他看到她跌到在大雨里,天地之間那種濃郁的壓抑窒息感差點將他淹沒,那個時候他有多心痛,就有多後悔,他甚至恨透了自己的衝動和妄為。
知道楚楓禹沒事了,姜暮黎幾人沒有久留,與蕭錦顏兩人說了一聲便先回去,道是明日再過來看望。
楚卿白也帶著蕭錦顏回屋休息,花月知道他們借你沒怎麼吃東西,特地在廚房拿了些吃得過來,讓他們吃了才睡下。
一夜踏實無夢,但是因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