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看著黑牛離去,對秦琅道,「這山蠻未必可信,三郎要小心提防。」秦琅卻只是搖了搖頭。
這個黑牛拿著刀子把臉劃開三道深口子,血流滿面眉頭都不皺一下,絕對是個狠人。而他還在他面前斬了自己的老爹,這人有梟雄氣質了。不過他先前斬殺父親時那淚流滿面,事後無力坐地的樣子,也讓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他覺得黑牛還是個比較熱血的首領,勇猛、衝動,但又不失血性和義氣。有仇必報,還是個比較言而有信的人。
這樣的人,其實是值得合作的。
所以先前他不但沒有把這個蠻王殺了,還特意給他先授了個越城縣縣令之職,就是覺得這種人還算聰明,這次吃了這麼大一個血虧嘗到了教訓之後,會是個懂規矩的人,不會再輕易亂來了。
「這個任務,就當是給黑牛的最後一個考驗吧,若是他就此一去不回,或者真投曹武征了,那也不過是我識人不明,也不礙事,算是提前避免了一個隱患吧。」
從嚴關到桂林,約百里。
快馬其實一日便可抵達。
大黑牛辭了秦琅,與兄弟大水牛領了約百餘人,便向桂林奔去。
天黑時,一行已經抵達了桂林城。
城門前官道兩邊,一排山蠻首級還插在尖樁上,早已經腐爛,臭不可聞。黑牛瞧見他們,臉上冰冷無情。
趕到城門前,城上早已經有些緊張的持弓對著他們。
「我是大黑牛,從嚴關趕來,要見曹司馬。」
城上的守軍,此時皆是曹武征的親信兵馬,馬上就去通報,他們知道山蠻作亂的真相,還只以為這有名的大黑牛是來求援的。
曹武征此時在城中,也在緊張的做著部署,卻並不知道嚴關巨變,大黑牛剛率著兩萬多山蠻離開秦城北上攻打嚴關,就算再不濟,也不過拿不上嚴關而已,不管怎麼說,總能跟秦琅相持一陣子。
他也打算利用這時間,再好好的謀劃一下。
「這傢伙怎麼直接跑來這了?」曹武征皺了皺眉,可還是站了起來,「帶他們過來!」
桂林城門緩緩打開。
大黑牛直接帶著百餘兄弟便馳入城中,入的城來,見到桂林城十分蕭瑟,以往他也是來過桂林城幾次的,往日時這裡可是十分熱鬧的。
做為中原入嶺南的第一站,桂林城是嶺南唯一一座比較像中原的城市,有大量的漢人,控制極嚴,工商也十分發達。
尤其是這兩年隨著朝廷海貿的發展,廣州和交州的商港熱鬧起來,桂林也越發熱鬧了。
大量中原的商團貨物,沿靈渠過越城嶺而來,在桂林休整,然後順灕江直下廣州。
但是現在,城門緊閉,城中街道上也看不到什麼行人。
一群蠻子騎馬馳過街道,更是讓本就沒幾個人的街道上,更加驚惶,人們慌忙奔走避讓。
大黑牛也不管不顧,直奔州衙而去。
州衙前,倒是有不少兵丁駐紮,可都是曹武征的親兵,他們見到山蠻過來,也不以為意。
大黑牛在衙前落馬。
也不理會那些親兵,直接就往衙里闖。
親兵只放了大黑牛兄弟進入,把其餘人攔在衙外。
也沒有跟著進去。
而大黑牛熟門熟路的一直闖進衙堂,司馬曹武征在李襲志走後,便暫時接管了州衙,代理刺史行事。
所以他有些迫不急待的搬進了刺史公房辦公。
大黑牛闖入,曹武征還臉色不豫的站起來要喝問他怎麼私自跑來?
結果大黑牛直接就伸手探到腦後,從背上摘下一把大鐵斧猛的就是投了過去。
沉重的鐵斧破空而去,發出尖利的破空之聲。
曹武征措不及防,想要躲避已經不及。
鐵斧正中曹武征的胸口,斧刃直接就切了一半進去。
曹武征被那巨力砸的飛起,落到了後面那張大案上,滿口鮮血直噴。
「你!」
「血債血償!」大黑牛隻是咬著牙回道。
幾名曹武征親兵驚呼著拔劍,黑牛兄弟倆陰沉著臉,直接揮著刀斧上前,一頓砍瓜切菜,頓時那些人就橫七豎八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黑牛上前拔下自己的那把斧頭,然後再一刀把還沒斷氣的曹武征人頭砍下,他一手提著曹武征的人頭,一手提著鐵斧往外闖。
州衙亂成一片。
誰也沒料到,兩個蠻子居然敢如此兇橫。
等他們一路闖到州衙門口時,這裡也一樣是流了一地血,在這的一百多個蠻子也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把門口守衛全都宰了。
「現在怎麼辦?」黑牛甩著刀上的血問大哥。
「去城門,相信宣相的親軍輕騎也要到了!」
一行蠻子於是兇橫的往外沖,鐵斧大刀,輕弓快馬,這些山里蠻都是部落精銳,一樣精通騎射。
措不及防之下,桂林城中無人敢攔。
有些士兵遠遠看到了蠻子手裡提的曹司馬人頭後,更加慌了。
城門外,又是一通激戰。
看著越聚越多的兵士,大黑牛高舉著曹武征首級,大聲吼道,「謀反叛亂者乃桂州司馬曹武征,我乃越城蠻一百零八寨首領大黑牛,已在嚴關接受秦宣相招撫,歸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