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秦始皇尋長生不老藥吧?」蘇爻看著這倆年輕人,問道。
「聽說過。」兩人一齊回答道。
「我先前去秦始皇求藥處遊覽過,徐福領童男童女下海求藥,之後再無音信。」瀋陽補充了這麼一句。
蘇爻瞥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倒是個喜歡旅遊的年輕人。喜歡旅遊的人都錯不了,蘇爻讚賞的看著瀋陽。
「元末動亂,和氏璧不知所蹤。」
蘇爻緩緩的說道。
兩個年輕人點頭。
「和氏璧不是在元末丟的。」蘇爻嘆了口氣,「而是在秦國。秦始皇還未六合的戰國時期。」
26°的空調下,蘇薇薇竟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爸,你知道循序漸進是什麼意思嗎?」
蘇薇薇有幾分埋怨。
她一個普通人,即使要她接受的是這些遠古的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多少代的歷史,可也始終是很有震撼性有爆炸性的事件啊!這讓她怎麼能接受的了?
而且這說話間的跳躍性實在是太大了。
「我以為你心理素質挺強的。」蘇爻也不知是嘲諷還是在陳述。
「是啊!蠢強蠢強的。」
蘇薇薇小聲的應和了這麼一句。
蘇爻看著這自我詼諧幽默自我打趣的女兒,「藺相如給的是真璧,趙國講究誠信。但是,那璧一經手秦王之後,便立馬被調包了。」
「這……史記上不是記載藺相如守在那兒嗎?怎麼調包的?」
蘇薇薇問道。
「你以為,那秦王讓左右互相傳閱,是因為這璧真的有什麼罕見之處呢?還不是因為掩人耳目?傳來傳去之後,最後的璧還是不是先前的璧,誰也不知道。」
「你不是知道嗎?」蘇薇薇小聲的嘟囔了這麼一句。
要是老爸說的是真的,那未免也……她竟被歷史騙了二十年!
不對,應該說太史公被騙了一輩子。再者,這種事情,也不可能真的給記錄下來。
歷史中總有一些無法觸及的隱秘,若實在瞞不下去了,那就儘量的往自己臉上貼金,推出一個很好很正規的理由,來指責別人的不是。
歷史嘛,由著後人在這兒為它濃妝艷抹了。
連太史公都不知道的隱秘,老爸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才是更讓蘇薇薇疑惑的事情。
「臭丫頭!」蘇爻笑罵了她一句,「我知道,是因為這是咱們的先祖記載的。」
「蘇晟?」
「無名氏。」
「噗!哈哈,哈哈哈!」蘇薇薇實在沒有忍住笑。
無名氏?
她想到了「佚名」,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家子。
「從戰國時期的先祖無名氏算起,他的後代里有一傑出小輩,師從縱橫家鬼谷子,鬼谷子這輩子只有兩名徒弟,他為這兩位無名的徒弟賜了名姓,其中一人,正是姓蘇。」
蘇薇薇笑不出來了。
她一個歷史系的名校生,再怎麼混日子,該有的常識還是會有的。那個姓蘇的鬼谷子的徒弟,正是蘇秦。
而另一人,是張儀。
連橫合縱之術,結束了幾百年的割據亂世。而這兩個人,應該說是居功至偉也不為過。
他們給戰國末期,增添了濃濃的一筆。
可是……蘇薇薇與瀋陽莫名的對視了一眼,在他們心裡,都存在著這麼一個疑問。
「叔叔,蘇秦與張儀不是對立的兩方嗎?蘇秦是遊說六國,反對秦國的一統的。按照您的意思,那無……無名氏,他是秦王手底下的人。在那個時代背景下,他的後代不應該是為秦王效力的嗎?」
瀋陽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這也是蘇薇薇心裡的不解。
「歷史,不能只信表面。」
可深層次的也沒有人知道。瀋陽腹誹。
「張儀蘇秦多年同門之情,那鬼谷子既然能盡力的培育這二人,你以為是想看他們同室操戈?古人,遠比我們想的要聰明。張儀蘇秦不僅用合縱連橫制約了天下的局勢,更難得的是,這兩人從來就沒有反目成仇過,他們是為了同一人,同一件事而服務。只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要不然,以蘇秦的才智,便是六國再不濟,也不可能淪為秦國的附庸!」
「你是說,合縱連橫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他們兩人都是為了秦王服務的?」
瀋陽驚道,以至於忘了與蘇爻談話時的敬辭。
蘇爻理解小輩,當然也不會怪罪他。
「鬼谷子之謀,沒有人可以想的到。蘇秦張儀都是先秦王隨官的後人,三綱五常,他們自然不能違背。別說那段混亂時期,整個歷史中,不也就一個伍子胥嗎?」
蘇爻解釋道。
是的,整個歷史中,只有一個伍子胥,那一個,因為楚王殺了父兄,而逃至吳國,然後利用吳國的勢力為自己家門報仇並將楚國鞭屍的伍子胥。
君為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才是古人心裡的熱忱。為了家國,為了君王,為了信仰,哪怕自己身死形滅,也沒有什麼。
蘇爻這麼說,那也就是承認了合縱連橫是一個騙局了。
不知道,歷史中還有多少個這樣的騙局?
每個人都在精心的演繹著自己的人生,以至於到了最後,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戲外人,還是戲中人。人死了,戲也不可能謝幕。或許,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