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柔嘉的馬車還在路上的時候,郁山這邊已經亂鬨鬨的布置起來。
接到青山礦信鴿傳來的指令,眾多僕從從城中趕過來,同行的還有裝載著家具鋪蓋擺設等等物品的馬車。
等謝柔嘉一行人半夜來到郁山的時候,整個郁山燈火通明,恍若蓬萊仙山。
邵氏宋氏並一乾女眷是最早跟隨僕從們過來的,看到謝老夫人謝大夫人下了車,都忙涌過去,自然也有人湧向謝柔嘉的車。
「惠惠,惠惠,你怎麼樣?」謝瑤哭道。
她們來的匆忙,也沒聽清到底出了什麼事,只聽到祭祀受了傷,要去郁山在巫清娘娘身邊養傷什麼的。
車簾掀開,謝柔嘉被攙扶著下來,謝瑤忙撞開一個丫頭自己上前攙扶。
「怎麼傷成這樣,惠惠。」她哭道。
謝柔嘉伸手推開她。
「你認錯人了。」她說道。
謝瑤一怔。
認錯人?
謝柔嘉看著她。
「別擔心。」她說道,「惠惠沒受傷。」
看著眼前女孩子頭髮垂散,臉上傷痕瘀青滿滿,一雙眼卻依舊燦若星辰。
謝瑤心裡咯噔一下,按住心口後退一步。
「你…」她失聲喊道。
「嘉嘉,快過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謝老夫人也喊出這個名字。
謝柔嘉!她是謝柔嘉!她不是惠惠,惠惠呢?
謝瑤面色驚恐的看著向謝老夫人走去的女孩子。
怎麼回事?
聽到謝老夫人喊出的名字,再看被丫頭們扶著走過來的女孩子,邵氏等人也呆住了。
嘉嘉?老夫人不會是糊塗了喊錯了吧?從謝大夫人那輛馬車上下來的人竟然是二小姐?那大小姐呢?
她們向後張望,卻並沒有看到有另外的女孩子。
謝老夫人已經拉著謝柔嘉問她一路可還好,顛簸的傷口疼了沒。
謝柔嘉搖頭說沒事。
「你想住哪裡就住哪裡。」謝老夫人又說道,「這祖宅你能住的,你山上的木屋也收拾好了。」
鬧著不回家來郁山已經夠了,還要去山上住木屋?
一旁的謝大夫人沉著臉沒有說話。
「現在半夜了,我也累了。就先在這裡歇息,明日我再回我那裡住。」謝柔嘉說道。
謝老夫人笑著點頭,謝大夫人也面色緩了緩,看著謝柔嘉被人擁簇著進去了。
邵氏等人立刻將謝老夫人和謝大夫人圍住。
「老夫人。大夫人,這是二小姐?」
看著她們小心翼翼又難掩驚愕的神情,謝老夫人含笑點點頭。
「是啊這是嘉嘉。」她說道。
竟然真的是!
女眷們對視一眼。
「可是,那惠惠呢?」
「怎麼嘉嘉來這裡了?」
「不是說惠惠祭祀受傷了嗎?」
大家頓時七嘴八舌亂鬨鬨的問起來。
謝老夫人沒有像以前那樣沒好氣的喝止她們,而是含笑要開口說話。謝大夫人卻先開口了。
「已經半夜了,老夫人也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她說道。
進行了一場兇險的祭祀,又車馬勞頓的半日,年輕人都受不了,更何況年長的人,邵氏等人忙紅著臉退開。
謝老夫人看了謝大夫人一眼。
「這種事又能瞞多久?」她說道。
「我也沒想瞞著。」謝大夫人說道,「母親,這種事應該在家裡坐下來好好的說。」
至少不像以前那樣死活不肯在惠惠和嘉嘉抱錯上鬆口,她終於肯說這件事了。
這已經不錯了。畢竟那是她潛心教養了十三年的大小姐,突然說錯了,她也是受不了。
謝老夫人沒有再說話。
可是謝大夫人並沒有能夠去休息以及等到家裡坐下來好好說,謝存禮等人此時也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惠惠回家去了?住在這裡的是那個孩子?」
站在廳堂里謝存禮一口氣問道。
「二叔祖。」謝大夫人說道,「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現在都累了。」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謝存禮打斷了。
「什麼話?這是什麼話嗎?那是祭祀大事!別等明天,你現在就說清楚。」他豎眉喝道,「你說,祭祀的到底是誰?」
謝大夫人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那麼多人都看到聽到了。」謝老夫人說道。「是謝柔嘉。」
這當然能說,只是這句話說了之後,該怎麼說?
謝大夫人咬住了下唇,果然此言一出滿屋子的人譁然。
謝存禮幾乎跳起來。
「你瘋了!竟然讓閒雜人做祭祀!不怕被雷劈了!」他喊道。
「謝存禮!」謝老夫人一拍桌子指著謝存禮。「你才瘋了,那是我的親孫女,輪不到你這個閒雜人等來指手畫腳!」
謝存禮渾身發抖,屋子裡其他人則低頭噤聲大氣不敢出。
「你親孫女,你親孫女也只有一個能去做祭祀,謝珊。你別的胡鬧也就罷了,你竟然不顧祖宗的規矩,巫清娘娘的遺訓來縱容寵溺這個孽障,你,你,你……」他顫聲喝道,伸手指著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見他指過來一臉不屑的看著他,沖他呸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