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宗之人,行事向來圓滑。此舉,實乃蹊蹺。
他們本以為梵音會將鍾給藥老,再不濟也是給眾峰峰主。
現在這聖物落到「景珏」手上就算了,還非要來一句任他處置。這男人一看就不像是會救人的。
桑婉手裡拿著個燙手山芋,一雙灰眸直直落在前面那光頭和尚身上。
若她是桑婉,順水推舟將此物交給桑年,那倒是沒問題。
可她現在的身份與桑年有著血海深仇,不僅死其母親,還斷了他大好前程。
這鐘就算是由她之手送出去,桑年也定然不會同意。
可若是不送桑年這世,沒有她血的救治,又無外物幫助抑制魔氣帶來的損傷,定然命不久矣。若是桑年甘願作為一個普通人,這鐘自然也沒有必要給他。
但是按照桑婉對桑年一直以來的了解,他定然會想著法子讓自己修為恢復。
煩人。
桑年作為男主她還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桑婉腦內飄過許多念頭,桑年的命得救,但,不能由她出手。
檀月仙尊猝不及防,手裡被塞了一金色小鍾。
「給。」桑婉言簡意賅。
「這算是互換信物?」檀月仙尊不知桑婉的想法,於是試探性問道。
桑婉本想回嘴,但是轉瞬間想起身上那還在效用中的真言符,於是改口:「你這樣想,那我也沒辦法。」
表面淡定,實則偷摸著豎起耳朵偷聽的梵音: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不太對?
檀月仙尊聽不出桑婉話中的陰陽之意,只點頭答「好」。
聽聞修士之間,若結為道侶,會有互換信物的習慣。剛剛「景珏」收了他的捆仙繩,這種算是還禮?
桑婉見檀月仙尊在眾人眼裡淡定將鍾收入儲物空間中,絲毫沒有給桑年的意思,眼底疑惑。
他收下了?
不去救人的?
原著里,他不是還幫了桑年祛除魔氣了嗎?甚至還將青蓮宗內的靜心池分了出去。怎麼今日連救人的口都沒開?
「怎麼?」檀月仙尊見「景珏」眼神不對,便開了口。
桑婉下意識找了個藉口,「你怎麼不去救桑年?」
糟了,忘記有真言符!
桑婉眼皮跳了跳,她剛剛好像崩人設了?
四周人因為桑婉遞鐘的舉動,早就將目光放在了那白衣女子身上。
檀月仙尊掀起眼皮,眼神由偽裝的溫和逐漸變得凌厲。
桑婉心下警惕,倘若這檀月仙尊乘人之危,在她被用了真言符之時,還問些不該問的,她立刻就瞬移溜走!
可是,檀月仙尊什麼也沒說。
瞬間,帶著鍾消失在原地。
後知後覺,意識到檀月仙尊似乎是誤會了她的意思後,桑婉眼角抽了抽。
梵音見鍾終於送到該送的人手上,舒了口氣,終於完成任務能走了。
不知為何,他感覺在場之人,除了景珏之外,那名喚沈傾城的女子,也給他帶來了莫大壓力。真是奇了怪了,一個化神期,怎麼會讓他覺得比面對大乘期的師傅還要可怕?
梵音雖然心有疑惑,但在理智之下,還是顧惜著自己的小命,沒將那點疑惑問出口。
可惜了,在天音宗內,還有一個人他沒有見到。
梵音掃了一眼四周,最後靜默離開。
在他離開宗內之時,回頭再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紅衣女修。
執念過重。
若是干涉他人的因果,便會承擔相應代價。
梵音搖了搖頭。
若是她能早日醒悟,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全看造化了。
在梵音離宗之後。
藥老面色冷然看著跪在地上的紅玉。
「你可知,擅自離宗,已經觸犯了宗規!」
他不喜這個女修。明明天賦極佳,卻整日痴迷情愛,品行雖然說不上壞,但是性格也實在稱不上好。
這幾日頻頻違反宗規,在擅闖紫宸殿時,他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今日又禍害到了他徒弟身上來!還真是屢教不改!
懲戒長老收到藥老傳訊,立刻放下手中事物,在看見跪地的女修時,皺眉,「怎麼又是你?」
這女修是進入懲戒室次數不算最多。但是懲戒長老對此人卻深有印象,無他,只是因為這女修寧願受兩倍懲罰,也要為桑年背責。
按照天音宗內的宗規,替人受罰,懲罰加倍。天音宗宗主知道此事,卻從未阻止,甚至還私下讓人減輕刑罰,於是懲戒室也沒加以勸誡。
長老看著身受重傷,精神恍惚,如同已經從審訊室內挨過一遭的人,疑惑道:「你今日是替桑年受懲罰,還是自己?」
紅玉垂眸:「自己。」
懲戒長老聽見這回答,心下疑惑。
這倒是奇了怪了
一個弟子能犯下什麼大錯,居然會驚動藥老把他喊來,上鞭刑。要知道,藥老幾乎從來不參合弟子之間的事務。
懲戒長老探了下紅玉的傷勢,眼底有些為難,「這弟子的身體恐怕受不了鞭刑,會有損根基。」
紅玉聽見這話,猛然抬頭。她不願自己的修為受損。修真界之人,一旦丹田受損,日後還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