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哥譚市,一條昏暗無比的街道上,一個臃腫的身影正在一瘸一拐的奪命狂奔。
一層細密的雨霧飄搖著沾濕了逃亡者的單片眼鏡,為了不被遮擋視線,他不得不伸出肥胖的短手將眼鏡片摘開,然後摸索著想要將其塞進燕尾服的胸口前兜里。
噼啪!
年久失修的路燈閃爍了一下,顯然路政部門並沒有將納稅人的錢用到該用的地方去,但好在這短暫的光亮為慌不擇路的逃亡者照亮了前方一處隱蔽的小巷子路口。
他匆忙的回頭瞥了一眼身後,並沒有看到那個總是會在房檐上出現的可怖身影。
「該死!」
肥胖的男人抱怨了一句,因為他知道那傢伙不可能追不上來,說不定只是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用冰冷無情的視線注視著他將體力消耗乾淨。
但他確實也跑不動了。
如果還是年輕的時候,他最起碼能夠再往前跑出去一段距離,然後啟用那些事先準備好的小玩具——雖然沒成功過,但好歹能夠拖延那只在黑夜出現的可怖傢伙的行動。
可長年累月的養尊處優,讓他養出了一身肥膘,他的體力比他預料的還要缺乏。
必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了,體能的極限讓他沒法遵從內心的理智。
又或者,他內心深處其實知道,就算被抓住了,他也絕對不會死,只是免不了一頓相對難挨的皮肉之苦。
顫顫巍巍的扶著牆壁,挪動到小巷子口,顧不上黑黢黢的地面上那些可能混雜著濃痰的髒水,他只想趴下來休息一會兒。
可就在全身力氣卸去,準備響應重力號召倒地的男人卻忽然被一隻黑暗中伸出來的手攙扶住了。
顫顫巍巍的鷹鉤鼻向上划去,遍布著汗水,肥碩又慘白的臉頰上努力的睜開兩道小縫。
一個看上去很陌生亞裔面孔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一個亞裔的年輕人?
或許吧?
他想到,反正他是有些分不出來亞裔的長相,僅憑這個城市內出現亞裔人的概率,在年齡的判斷上,二十歲上下的誤差都可以接受。
不是那令人反胃的蝙蝠就好。
蝙蝠也不可能會這麼好心的攙扶他,只會看著他摔倒在污水裡,然後走過來施以一頓沉重的老拳。
被年輕人攙扶著走到小巷子裡的深處,勉強找到一堆廢棄的報紙,一邊喘著粗氣坐下,一邊朝著蹲在自己身邊的亞裔年輕人露出一口遍布畸形牙齒的可怖微笑。
「好心人,你叫什麼名字?呵呵,哥譚市居然還有這樣的稀有物種。」
「科波特家族向來有恩必報,一周後你來冰山酒吧,我可以給你一份豐厚的報酬,當然,伱也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我能滿足你大部分願望。」
年輕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慢悠悠的抬起一隻胳膊。
科波特奇怪的看過去,緊接著瞳孔一縮。
那是一枚閃爍著寒光的針頭。
「你——」
還不等科波特做出更多反應,對方的動作忽然加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針頭扎進了科波特的脖子裡。
冰冷的液體被注入,科波特驚駭的張大了嘴巴,本就還未平息的血液歡呼著將那股液體輸送到全身各處。
科波特的渾身都像是篩糠一樣顫抖了起來。
那是什麼?對方到底是誰?
毒藥?
殺手?
「我叫泰瑞。」
亞裔將針頭拔出,隨手丟在一旁。
「泰瑞·皮克斯。」
看到科波特眼中明顯的驚懼中所夾雜的迷茫,泰瑞的鼻腔中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嗤笑。
「看來你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誰。」
「放心,你不會那麼快死掉的,那只是一針氯胺酮而已,在這個城市任何一家醫院都能輕鬆搞到。」
「我用的劑量一般,所以你還會清醒很長一段時間。」
泰瑞將手伸進衣服內兜里,接著掏出來一柄小刀,和一顆看上去很奇怪的巴掌大小的圓盤。
此時的科波特已經有大半邊的身體失去了知覺,但他的眼神在瞥到那枚圓盤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瞪大了一絲。
那就是他原本打算用來招呼那只可惡的臭蝙蝠的小玩具,啟動後可以釋放兩千多伏的電壓然後爆炸。
「在你死之前,我會慢慢讓你知道我的身份的。」
一道高大漆黑的身影出現在距離小巷子不遠處的樓頂。
漆黑的戰甲與斗篷上顯得有些灰塵撲撲的,就像是在某個衛生條件極差的麵粉工廠裡面滾了一圈。
事實上的確如此。
在他追擊企鵝人的時候,路過的樓頂天台忽然被觸發了某種機關,下意識以為是炸彈的蝙蝠俠匆忙跳樓,卻並未被想像中的衝擊波打擊,而是被飄揚的白色粉末撒了一身。
落地之後的蝙蝠俠為了卸掉力道就地滾了一圈,粘附在戰甲上的白色的粉末被地上的髒水過了一遍,凝結成一坨又一坨的灰白色不明物質。
這種堪稱惡作劇的手法雖然並沒有帶來任何有效的傷害或者麻煩,卻讓蝙蝠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這種手法通常只出現在一個人身上,而那個危險分子現在明明還被關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