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獵隊在石林里休整了一晚後再次出發,不少族人看向炎卯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和憐憫,當然也有人好奇他為什麼要把胳膊吊起來。
「這樣能好得快一些。」炎卯誠實地轉述了叢容的話,可惜沒人相信。他們都以為炎卯不但被咕咕獸撞斷了手臂,連腦子也一併撞壞了。
把手臂吊起來怎麼可能會好呢?哪怕祭司大人都無法治癒那些在狩獵過程中受了傷的戰士。
炎卯不在乎族人們的看法,他現在只想儘快趕去鐵角獸的聚集地,儘可能多地打到獵物,獻給叢大人。
隊伍又走了一天一夜,因為被迫更改路線,沿途沒再遇到河流或者水潭,甚至連小溪都沒有,裝在皮囊里的水早已喝完,眾人一個個灰頭土臉,口舌冒煙。
叢容打開隨行石杯上的木塞,裡面空空如也,炎朔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他。
叢容確實很渴,因此也沒有矯情,接過來喝了一口,再遞還給少年,炎朔將剩下的水倒進嘴裡。
「這樣下去不行,必須有人去尋找水源。」叢容舔了舔依舊發乾的嘴唇。
首領炎山的想法和他一樣,很快前頭傳來命令,讓炎鴉帶領一支小隊出去找水,其他人在原地等待,節省體力。
小隊成員除了兩名健壯的男性族人外,剩下的名額在奴隸當中選,炎鴉趾高氣昂地在人群里轉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到叢容身上,他記得這青年昨晚問起過炎卯。
「就你了。」炎鴉隨意一指。
叢容有些驚訝,但也不難理解,對方多半是看他瘦弱,路上如果遇到危險好推出去自己保命。
奴隸們目露擔憂,鴕大聲說:「換我去吧,我有尋找水源的經驗。」
多虻也站了出來。
兩名人高馬大的男奴站在炎鴉身邊,襯得他氣勢一下子矮了半截,色厲內荏道:「幹什麼幹什麼?我選他進隊,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一個個皮癢了是不是?」
鴕看向他手裡的皮鞭,眼中閃過一絲畏懼,嘴唇囁嚅了一下,卻依舊站著沒動。
「我去吧。」叢容說。
「叢哥!」炎朔拉住他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多虻趕緊說。
「還有我。」鴕反應過來也道。
「找個水,去那麼多人幹嘛?」炎鴉不耐煩地甩了甩鞭子,最後指指炎朔,「你,跟上,其餘人都給我老實待在這兒。」
少年的身形比叢容還單薄,炎鴉壓根兒沒把他放在心上,一行五人很快脫離了大部隊。
「你倆走前面。」炎鴉像驅趕牛馬一樣沖兩人揮動皮鞭,炎朔推開叢容,自己躲閃不及,被鞭尾掃了一下臉頰,頓時眉骨處的皮膚留下一道醒目的紅痕。
叢容瞳孔驟縮,一把將少年攬到身後。
「快走。」炎鴉得意地又揮了揮鞭子,很有想再來一下的意思。
叢容壓抑住怒火,邊走邊低聲問炎朔:「很疼?」
炎朔搖搖頭:「還好。」
叢容摸了摸他的眉骨,沒破皮也沒骨折,微微鬆了口氣,臉色卻沉了下來。
炎卯和炎丁的感恩戴德讓他錯估了這個時代人們對奴隸的態度,在大部分紅石族人眼裡,奴隸是最低賤的,比牲口還不如,主人讓他們生就生,主人讓他們死,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叢容暗暗握緊了拳頭。
同行的兩名族人一個叫炎青,一個叫炎雕,炎雕和炎鴉關係不錯,一路上勾肩搭背,說著下流話。
炎青聽得直翻白眼,同樣是原始人,他就不喜歡大白天口嗨,他更喜歡晚上真刀真槍地干。
——雖然他目前並沒有相好也沒有情人,還是個珍貴的初哥。
窮極無聊,炎青把目光放在了前面兩人身上:「喂,你們叫什麼名字?」
他問得直白,語氣卻並不高高在上,反而帶著年輕人的跳脫,給人的感覺和炎丁有些像。
「叢容。」叢容面無表情道。
那一記鞭子讓他對所有紅石族人的好感都降到了冰點。
「叢容?」炎青沒在意他的態度,蹩腳地重複了一遍,嘟噥道,「你的名字好怪」
「你呢?」他又問炎朔。
「炎朔。」少年淡淡回答。
炎青大概覺得這名字平平無奇,於是扭過頭繼續和叢容搭話:「你怎麼沒有頭髮?這種天氣不冷嗎?」
「我不怕冷。」
我只是怕死。
叢容在心裡默默把話補充完。
炎青沒再說話,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青年的眉眼,然後是鼻樑嘴唇和下巴,忽然道:「你雖然沒有頭髮,但長得挺好看的。」
叢容: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像一名奴隸,叢容入鄉隨俗,已經快一個月沒認真洗臉和洗澡了,這樣你都能看出來長得好看?
「謝謝。」他扯出一個虛偽的笑。
炎青盯了他半晌,湊過來笑嘻嘻地問:「你要不要跟我睡覺啊?」
叢容:
離了大譜了。
「你如果願意跟我睡覺,等冬獵結束了,我就用鐵角獸肉換你做我的私奴怎麼樣?」
炎青自認不是那種拔嗶——無情的渣男,睡了人家,肯定是要把對方贖出來的,再者他也是真心覺得叢容好看,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