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煉心如鑄劍

    紫蘭軒內，後方某座貴賓庭院中。

    秦王趙政獨自站在窗戶附近，背負雙手，微微抬頭，安靜眺望向窗戶外面的藍天白雲。

    整個人陷入到沉默狀態，思緒翻飛。

    他在思考，考慮之前與九公子韓非的一番深入交談，對方所給出的解決應對辦法。

    「仲父，你究竟是真心幫助孤？」

    「還是虛情假意？」

    這一點，他看不出來。

    文信候呂不韋的老謀深算與心胸城府，他沒有多少把握去確定。

    對於這位給與他極大幫助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是否就是自己真正親爹的人，秦王政心中非常複雜。

    某些有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

    「風起波瀾，暗流涌動……。」

    望著窗外的種種，聽著耳旁傳來的喧囂。

    秦王政眼神微動，臉龐上的表情，越發變得平靜與沉穩，他微微扭頭，看向蓋聶。

    「寡人想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

    「告訴李斯，準備安排離開韓國。我們，也該回去了。」

    蓋聶聞言，雙手持劍向秦王政彎腰行禮。

    隨即轉身離開此地。

    ……

    ……

    墨鴉的話語，不僅沒有解開白鳳心中的疑問，反而越發讓他心中變得更加迷茫。

    「究竟是什麼樣的速度，才能算得上是超越生命的流逝？」

    「掌握住自己的命運？」

    這一次，墨鴉並沒有再度給他去解釋。

    那需要他自己去體會領悟。

    一時之間。

    大將軍府的府邸門口檐頂上，再度陷入到沉默中。

    兩人就這麼待在上面，靜靜俯瞰下方的人來人往。紅塵種種，吵鬧喧囂，讓墨鴉和白鳳感受到了生命的鮮活。

    他們在靜靜觀察，沉默不語。

    ……

    ……

    一直等到夜色降臨，華燈初上。

    墨鴉這才從屋檐頂部站起身，來到白鳳的身邊，將其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

    向他示意，扭頭看向大將軍府內的那一座奢華閣樓。

    「雀閣又有新主人了。」

    「不知道這一次，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

    沉默了片刻，白鳳微微點頭。

    兩人身形一晃，快速離開大將軍府的門口頂部，向府內深處的那一座奢華閣樓而去。

    來到最高層閣樓層的外面走廊上。

    順著窗戶縫隙，兩人悄悄向內部偷窺觀察，跟做賊一樣。

    奢華閣樓房間內部。

    已經重新換了一身紅綠相間的新衣裙的弄玉，正靜靜跪坐在窗戶附近，在她身前，擺放著精緻而典雅的琴桌。

    琴桌上，擺放著姬無夜特意命人送來的上等木琴。

    望著窗外的絢爛燈火。

    弄玉沉默不語，眼神微微有些憂傷悲痛。

    與爹娘兩人的一家團聚，與爹娘兩人的生死離別，猶如兩根無形的尖刺，刺進她的內心中。

    極致的喜悅，極致的悲痛。

    往昔回憶無時無刻不再腦海中迴蕩。

    兩種相反到極點的對立情緒變化，讓她的內心變得越發堅韌頑強，讓她自身的心靈，在極致情緒碰撞中緩慢升華蛻變。

    猶如鑄劍師淬鍊劍器。

    冷熱交替，錘鍊鍛打，洗去鉛華。

    極致的喜悅，讓她心靈沸騰躍動，煥發出新的生命活力。

    極致的悲痛，讓她心靈冷凝沉寂，積澱下新的感悟觸動。

    ……

    ……

    沉默良久。

    弄玉眼眸中的神情，再度恢復為平靜與淡然。

    她輕輕揚起兩隻雪白玉手，十根手指水嫩如蔥白，細膩而柔媚。手指搭在琴弦上，撥動纖細的琴弦。

    優美至極，卻又隱含哀傷的空靈琴音，在她手指尖躍動而出。

    「叮叮咚咚啷……！」

    空靈琴音，穿透房屋的阻隔，飄揚迴蕩在夜空中。

    與自然合鳴，與群鳥共舞。

    白日裡，那隻遭受姬無夜所圈養的獵鷹追殺的那隻白色幼鳥，聽到這種琴音，不自覺受到吸引。

    展動雙翼，翱翔在夜晚天空中。

    小心翼翼主動飛向大將軍府內的那一棟奢華閣樓。

    穿過來回巡邏的守衛士卒，越過絢爛繽紛的燈火。最終，白色幼鳥來到弄玉的窗外，停在窗戶柵欄上。

    向內部探頭探腦張望，似是在聆聽沉醉於那空靈琴音中。

    ……

    ……

    紫蘭軒附近，某一條無人巷道中。

    已經成為九玲瓏的九道不同男女老幼身影，再度合攏歸一，凝聚顯露出黑白玄翦的身形相貌。

    微微抬頭，看向紫蘭軒所在的方向。

    他雙手拔出別在腰間的黑白玄翦雙劍，面色沉靜，抬腳跨步，向紫蘭軒所在的後院位置走去。

    「是時候，該執行任務了……。」

    身軀輕靈躍起，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悄無聲息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