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住著看吧,以後的事誰又說的准。」
張雪晴沒敢跟老爺子說自己命不久矣,那麼大歲數了,她怕嚇著他。
再一個,都鼓勵村民創業致富奔小康,她這趟回來明顯是給村里拖後腿,她更不敢說。
聊著聊著就到了自家門口,眼見著大爺還要往上走,張雪晴好奇地問道,
「大爺,裡面還有人家嗎?」
她記得,她這座房子是這個村最裡面的一戶了,什麼時候裡面又蓋起了房子?
李大爺咂吧了下嘴,想抽菸,餘光瞄到張雪晴的腿,搓了搓手,背在身後,瓮聲瓮氣道,
「嗯,幾年前隔壁村過來的,把前面那片山頭都包了,直接在上面蓋了一個豬場,還種了不少人參,貝母,好些果樹,這幾年賺了不少錢。」
「哇,誰這麼有魄力,眼光毒啊。」
這擱以前那都是妥妥的員外爺,地主老財,致富有道啊。
「隔壁村孟老四他兒子,孟凡森,長的有點壯實,你嬸子他們就覺得人家不好相處,其實那人不壞。」
李大爺可能想到自家老婆子剛說的那些話,就順嘴多說了兩句。
「唉,那也是個可憐的人,婆娘走的早,自己帶兩孩子,又當爹又當媽的,也挺不容易。」
張雪晴有點唏噓,沒敢接話,她連個婆娘都沒有,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豈不是更不容易。
「大爺你等我會,咱倆一起上去,如果賣的話,我直接就能抱回來。」
這個溝里算上她,也就他們兩戶人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怎麼也得去打個招呼,認識一下。
將西瓜放進冰箱裡,張雪晴坐著她的電動輪椅,跟著大爺順著那混凝土的道路,一直往山里走去。
越往裡走,空氣越不對勁,臭烘烘的味道,仿佛實物化了一般,打在臉上,悶熱的夏天,再混合著這臭臭的味道,讓人莫名的煩躁。
「唉!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活啊。」
連常年在村里住著的李大爺,都有點頂不住這迷人的味道了。
拐了幾個彎,走了大概10幾分鐘,張雪晴終於在那鬱鬱蔥蔥的山林里,看到了一排排磚瓦房。
上了一個大坡,才看清裡面的全貌。
一條小路延伸到山根下,小路一旁是兩個並排的池塘,一個大概有足球場那麼大。
小路的盡頭有兩間磚瓦房,農村的房子,通常一間就是一個正門進去,是廚房,左右兩邊各一個門,是兩個堂屋,也就是臥室。
這是基本構造,叫一間。
也有人家會根據自己的需求在一間房子裡改進。
像張雪晴的新家,一進去是廚房帶餐廳,左側的堂屋做臥室,右側的堂屋則分成了兩個小屋子。
從原來的右門進去改成了客廳,後面那個屋子房門是從廚房邊上開的,做成了衛生間。
這樣住起來方便又舒適,當然這是張雪晴覺得。
畢竟農村人,沒幾個會習慣在屋裡拉屎的,用他們的話說,坐著不行,拉不出來,必須得蹲著。
扯遠了,接著看房。
從外面看是兩間房,相隔不遠有一排房子,這個角度看過去,看不出來是幾間,門是朝山裡的方向開的。
現在看過去,就是一排排牆壁,大概2米高,最上面是磚頭斜著累起來,一段距離空了一塊,有點像通風孔,這麼看上去更像一排排——監獄。
院子裡停著前不久路過張雪晴家的那輛貨車,好幾個男人在從那車上卸貨下來,再抗到房子隔壁的一間倉庫里。
「哎~,小孟啊~」
也不管看沒看見人,李大爺站在坡頂,不再靠近一步,直接扯開嗓子就高喊。
遠遠的看到一個男人,從那車的方向跑過來。
張雪晴300度的近視,屬實是看不清男人的臉,索性也不費那勁了,乖坐在原地等著來人靠近。
不經意間瞥見自家的方向,這個角度,可以將家裡的情況盡收眼底。
隨著大爺的這一聲喊,在窩裡乘涼的狗子們也一股腦的沖了出來,衝著他們的方向就一頓汪汪,就像放開繩子能吃了他們似的。
看到有人跑過來,李大爺也不喊了,這鬧哄哄的聲音,反正說啥也聽不見,等著就是了。
「李大爺是有啥事嗎?」來人率先開口。
張雪晴抬頭打量著對方,
黝黑的一張臉,眼睛明亮,笑的一口白牙,上身穿個黑色跨欄背心,整個身體成小麥色,上面布了一層汗珠,
軍綠色迷彩褲子,扎進黑色軍靴裡面,1米7左右的個子,身形有些偏瘦,像營養不良似的,這是那賴子?也太柔弱了些。
隨著他跑近,還帶來一陣別樣的汗臭味,混合在這臭味盈盈的空氣中,滋味有些酸爽。
張雪晴只是在人到身邊之前噤了噤鼻子,沒再做出多餘的動作。
「剛子啊,小孟沒在家嗎?我找他有點事。」
張雪晴心道,誤會了。
李大爺見來人並不是自己想找的人,便開口詢問。
叫剛子的男人有些拘謹,摸了摸後腦勺,也沒敢看張雪晴,對著李大爺恭敬地回復道,
「森哥今天去鎮裡了,這不欣欣要上學了嘛,上午去學校報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