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突臨

    秋風驟起,直吹得庭上滿樹枯黃的葉子嘩啦作響,更有不少還被這一陣風吹得飄落下來,使得這深秋更增了幾分蕭瑟之意。

    坐在房內看到這一幕的邱長元不禁也跟著一聲嘆息,感覺著自己的仕途應該也如這滿樹的枯葉般已了無生機了。

    想想十幾二十年前,自己考中進士得以授官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有著多麼高的抱負,想著有朝一日能位列朝堂,指點江山,為大明朝廷做下一樁樁足以名垂青史的大事來。

    可結果呢?二十年彈指間歲月蹉跎,自己已從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變作了行將知天命的半百老人,頭上的發須都有近半花白。可這官職卻不見有半點上進的,依然只是個小小的七品縣令,而且還是這曲阜縣的縣令。

    都說附郭縣、省城的縣令難當,那是說話的人沒來曲阜當過官。在此地已當了五年多縣令的邱長元可以很肯定地告訴其他人,比起此地,那些地方的縣令可要舒服多了,至少有不少事情他還是能做主的。而在這曲阜縣,自己這個縣令只能仰孔家之鼻息過活,根本不可能有一點自己的主張。

    遠的也就不提,光是最近,就因為有個來歷不明的外鄉人不知怎的就被孔家之人給懷疑上了,縣衙上下就得聽從他們的支使城裡城外地尋其下落。這還不算,末了孔家還下了令來,讓縣衙派人盯緊了城內各處,但凡有陌生人在這段時日裡出現在曲阜,務必要查明其身份,並將之儘快送走。

    聽聽,這算什麼命令?就算是北京城,天子都不會下這樣的亂命,他孔家居然就敢發這樣的話,而更可悲的是,自己這個朝廷命官還得照著他們的意思去辦。更叫他感到不安的是,一旦事情鬧起來,最後上頭要追究,頂缸的卻還是自己這個下令的縣令。

    做不得主,要聽令行事,出了狀況卻得承擔責任,這就是他這個曲阜縣令眼下的生存環境,這如何能讓他不為自己的前程感到絕望呢?

    有時候,邱長元也曾想過反抗,奈何在這曲阜縣,孔家的勢力實在太大,就連這縣衙里都有不少他們的人,自己只要一起念,命令還沒下呢,人家就已經能有反制措施過來了。到時候倒霉的還是自己。

    而且他更知道,不光是曲阜一地,  就是整個兗州,甚至是整個山東的官員都拿孔家沒什麼辦法,只能與之合作。不然的話,那位手握一省軍政大權的巡撫大人就是例子,如今他力圖推行的開海之事不是已被迫暫停了麼?而且還因此讓整個山東的官府都陷入到了麻煩之中,這次的秋糧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收得上來呢。

    這麼一想,邱長元的心情又平衡了許多,畢竟連比自己要高得多的巡撫大人也一樣拿孔家沒有半點辦法。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忍耐,等第二個三年任滿,看能不能從這鬼地方給調出去。哪怕是去哪個窮鄉僻壤呢,也比留在此地當孔家的傀儡和替罪羊要好得多了。

    邱知縣的思緒在這時候終於停了下來,因為有一名書吏來到了跟前「大人,汪班頭他們押了幾名可疑之人回衙門,說是要請大人拿主意。」


    「這等事情就照以往的規矩辦就是了,何必來請示本官呢?」邱長元懶洋洋地說了一句。要說這曲阜縣令有什麼好處,那就只有空閒這一點了,幾乎所有正事都由孔家之人拿主意,他這個縣令就是個橡皮圖章罷了,倒是省心省力。

    「可是……據汪班頭所報,那三人直言要見大人,而且看樣子似乎身份不凡。」那書吏卻並未退走,繼續說道。顯然,他是受了汪班頭的請託了,再加上知縣在其眼中地位不是太高,所以才敢說這麼多。

    感覺到這一點的邱長元不禁有些不滿地皺了下眉頭。但他早已被無數次的打擊磨平了性子,所以很快就嘆了一聲「那就把人帶來看看吧。」

    那書吏笑了一下,這才退下叫人進來回話。片刻之後,汪班頭就親自引了陸縝他們三人穿過中庭,來到了縣令的公房跟前。

    在與汪班頭打了個眼色後,這位便和清格勒一道留在了外頭,只有陸縝和楊震兩人邁進了屋子,然後兩人四隻眼睛就仔細地端詳起了坐在書案後頭的邱知縣來。

    對於汪班頭的這一舉動,邱長元著實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地,他就被進門的這兩人的反應給觸怒了「大膽刁民,竟敢見了本官都不行禮!」我在此受那孔家之氣,被地頭蛇般的胥吏們輕視也就罷了,現在連這麼些外鄉之人都敢如此不把我放在眼裡,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縣令當即動怒,陸縝反倒笑了起來「邱知縣哪來的這麼大火氣?我所以不與你見禮自然是因為用不上,不然只會徒增你的慌張而已。」

    聽他這麼一說,再仔細觀瞧其氣質,邱長元才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來,語氣也隨之緩和了下來「那敢問閣下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突然來我曲阜縣?」

    「這可就有些奇怪了,天下都是我大明之天下,我一個大明人為何就不能來曲阜轉轉呢?甚至官府中人都沒有跟我們要驗看路引,就試圖將我們拿下之後驅趕出境,這實在讓人有些想不明白了。」陸縝並不急著回答,反而提出了一個問題。

    這話卻說得邱長元的臉色一沉,只能掩飾地道「這個中自然有我們的道理,卻不必告知你這個外人了吧?」

    「是麼?可本官卻不是什麼外人!」陸縝已沒有繼續隱瞞身份的意思了,因為他看得出來,這位縣令身上臉上滿是鬱卒之氣,顯然並不習慣這樣的日子。至於原因,自然是不問可知的。

    「你是朝廷官員?」邱長元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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