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伯對蔡松年做個無奈的神情。
「公子做了噩夢,醒來後就失魂落魄的。」他低聲說。
原來是夢到緝捕文書上的女子了,話這樣再想一遍,蔡掌柜就不覺得奇怪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
這邊兩人的低語,上官月並沒有理會,他知道自己絕不是什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思過那麼多人那麼多事,從未出現在夢裡
昨夜夢裡的女子雖然只有短短一眼,但越想越覺得哪裡見過,最終猛地想到了那副緝捕文書。
果然,上官月端詳著畫像,眉眼,臉型很像,只是氣息不同,夢中的女子比畫像上更青春年少神采熠熠。
「公子,做夢是荒誕的,都是假的。」瑞伯看上官月出神的樣子,過來勸,「你別想那麼多,還是想想公主過繼上官可久的事吧。」
上官月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夢是荒誕的是虛假的光怪陸離的,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夢不是。
他伸手再次摸了摸臉頰,似乎還殘留著手指碰觸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
上官月輕輕吸了口氣,醒來的那瞬間,他又聞到了當時樓船上似夢非夢時奇異的香氣。
這個夢一定有問題。
「蔡掌柜。」他將緝捕文書抖了抖,「去查查張擇要找的這個女子是什麼人。」
至於上官可久被過繼的事。
「以不變應萬變吧。」
說到這裡自嘲一笑。
「誰讓我被公主厭棄,能活著就不錯了。」
金玉公主帶著上官可久進了宮,原本以為皇帝下了早朝就能見到,沒想到內侍說皇后去見皇帝了。
又等了片刻,皇帝才回到御書房,臉色很不好。
金玉公主皺眉問:「楊媛又跟你吵鬧了?」
這是皇后的閨名,金玉公主經常提名稱呼,為此皇后沒少生氣,皇帝也常常勸金玉公主,如今不是先前了,讓金玉公主對她留些面子。
金玉公主自然不理會:「要不是當年她母親為我做侍婢,哪有他們一家出入宮廷,還能被指婚有今日榮耀滿門。」
不過這次聽到金玉公主直呼其名,皇帝也沒有說什麼,坐下來,揉了揉眉心:「沒有沒有,說了幾句話而已。」
金玉公主冷笑:「你就慣著她吧,再慣出一個蔣眠兒,你我姐弟就等著死路一條吧。」
蔣眠兒,這個名字皇帝都有些陌生了,但陡然響起在耳邊,還忍不住打個寒戰。
蔣後!
皇帝半點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忙說:「她沒有干涉朝政,只是宮裡有個嬪妃病了,我讓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去看了,媛娘認為逾矩。」
妃嬪啊,原來是為這個,金玉公主笑了:「這有什麼逾矩的,我們家都是多情人。」說著看了眼身後跪坐的隨侍。
隨侍二十多歲的年紀,相貌柔美,聽到金玉公主這句話,從一旁斟茶遞過來。
金玉公主也不接,側頭在他手裡喝了口。
上官可久在後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
皇帝倒無所謂,公主們的做派也見慣了。
「也是六郎你多年受苦,身邊人太少,如今倒讓楊媛不習慣。」金玉公主接著說,「等我再給你挑幾個美人送來。」
皇帝忙擺手:「四姐莫要再添亂。」
「這怎麼叫添亂呢?難道她不許你身邊有美人?」金玉公主冷笑,「怎麼?她磋磨你這麼多年,一兒半女都沒有,安的什麼心思!」
提到子嗣,皇帝的臉色有些難堪,如今他膝下只有兩個女兒,是當初府內侍女所生,正妻和白氏都沒有生養,不過那時候蔣後當政,不生也罷,皇子們戰戰兢兢,生下兒子只怕還會引來禍患。
只是當上皇帝之後,後宮充盈,但別說兒子了,五年多了,連個女兒也沒生養。
外界傳言紛紛,都說他被蔣後下藥斷了生育能力。
皇帝自己心裡也有點將信將疑。
「六郎如今是皇帝,肩負著大周的傳承,這話不僅是不好聽的問題,還會動搖朝堂。」金玉公主說,說到這裡抬袖子掩面垂淚,「且不說朝堂,就說我,我作為人家媳婦,沒有子嗣,其中的滋味真是難言。」
皇帝沒有在意金玉公主的眼淚,公主兒媳,日子再難也難不到哪裡去,只敷衍說:「上官家如敢慢待你,朕絕不饒他們!」
金玉公主哽咽:「六郎,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孤老無依,哪怕是過繼來的。」
上官可久在後跪行上前一步,流淚說:「伯母,有可久在,您絕不會孤老無依。」
皇帝看了兩人一眼,毫無動容,他自然知道金玉公主的打算,只不過上官駙馬本有親子,非要過繼一個實在是說不過.
誰不想要自己的親生的骨血。
「有什麼說不過去的!」金玉公主惱火,「我又不姓上官,還不是為了上官家?過繼的也是上官家的血脈,他上官學多一個兒子有什麼損失?」
說著看皇帝。
「陛下你也該做決斷了,否則楊媛自己生不出兒子,還要怪罪你,倒成了你虧欠她,整個楊家都踩在你的頭上耀武揚威。」
皇帝嘆口氣,他四十多了,是到了該有決斷的時候,否則膝下空空,國朝不安。
「過繼的本也是咱們家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