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宇淡然,身姿硬挺,刀削的面頰,與眼前臥在床上的側臉,一般無二。
是林凡!
難道這些畫面,就是林凡曾經歷的過往麼!
可是…我為什麼會看到這些?
最初腦海中出現模糊畫面,是在我第一次服食祖師爺的靈藥之後,而之後兩次服食靈藥,每一次吃完,畫面就愈加清晰完整,難道…我會看見這些都和靈藥有關?
那林凡突然的死寂昏睡,會不會也和這靈藥有關聯?
這靈藥…究竟怎麼來的?
我拿出僅剩的四顆靈藥,攤在手心,眉頭緊蹙。
半晌之後,我終是咬了咬牙,拿起一顆再次吞下。
第三顆的藥力尚未消退,隨著第四顆服下,藥力再次湧起,腦海中那些虛幻的畫面更加凝實完整,這次…
我在畫面中看到了自己!
我看到自己長發垂腰,身穿旗袍,在街邊搖頭嘆息;
我看到自己手持紅鞭,高舉木棍,在棺前全力揮舞;
我看到自己目瞪口呆,滿眼愕然,在教室局促不安;
這些都是我和林凡的相遇相識,從街邊那次『飛來橫屍』開始,一幕幕轉動,映畫著我和他的曾經…
忽然,畫面暗了…
那是我塗著腮紅,閃躲的神情,還有眉心那縷虛弱的魂光;
是我步入雪中,輕顫著身體,於牆角處和畢注強的坦言。
畫面轉換,與眼前這間屋子重疊交映,昏暗的燈光中,他自床上起身,解開衣扣,脫去衣衫,然後…
燃起銀焰,灼燒胸口,剖下一半暗紅…
他顫著虛弱的雙手,在烈焰銀光中,將那暗紅煉製成丸,隨後撐著牆邊走到客廳,將七尊神像燃盡,換成藥丸擺放在那裡,再強撐身體,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躺回床上,之後,氣息漸無…
我無法相信腦海中看到的一切,感覺自己的心也在一寸寸割裂,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不!不要…」
我猛地掀開被子…
林凡胸口那裡焦黑的皮肉尚未癒合,拳頭大的窟窿猶如利刃,刺扎著我的雙眼,在那深處,只剩半顆暗紅,早已不再跳動…
我怔怔看著,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哭喊。
這哪裡是祖師爺賜的靈藥,給我強行續著命的,分明是他的心啊!
林凡,你有病!你有大病!
我是一個快死的人,必死的人!
我不值得你這樣做啊!
你這樣付出…又有什麼意義…
我本該死了,早該死了,是我…拖累了你。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敲響了房門。
畢注強打開門,跟著發出疑惑的聲音,「劉半仙兒,什麼事這麼急啊,都找到我家裡來了?」
「我可不是來找你的,我找如燚,如燚是不是也在這兒?」
「嗯,在呢,你進來吧。」
緊接著腳步聲越走越近,人還沒到,畢注強已經開始叫我,「陳四火,劉半仙兒來了,說是有事找你。」
「在,在呢…」
我趕忙抹乾眼淚,幫林凡重新把被子蓋好。
剛做完這一切,臥室的門便被推開,劉半仙兒站在畢注強身後,並沒有進來。
「如燚啊,有一封你的信,我幫你帶過來了。」
「哦,謝謝。」
我只是下意識應了一聲,現在的我,沒有心思去考慮多餘的事情。
畢注強很疑惑,「誰寄給陳四火的信,怎麼會寄到你那去?」
劉半仙兒聞言一哼,「你自己看吧,要不是插著根雞毛,老夫才懶得送過來呢,這也就是看在如燚的面子上。」
畢注強接過信,更是驚訝,「天機後人親啟,寄件人是…賽半仙!」
他拿著信左右翻看,「雞毛在哪呢?什麼年代了,怎麼還玩這個?」
「可能是走得太急,掉了吧。」
劉半仙兒隨口說了一句,眼神一直往床上張望著,終是沒忍住,疑聲問道,「哎呦,臥床那位可是你們林大掌柜,這是怎麼了?」
聞言,畢注強神色一暗,「林大哥生病了,不過沒事,過兩天就能好了…」
「生病啊…」
劉半仙兒又看了幾眼,不由皺起了眉,「老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啊…」
畢注強直截了當,「不當講,信送到了,你沒事就回吧,我這沒空留你吃飯,謝了。」
「嘿,你看你這小子,老夫又沒說要留下吃飯。」
劉半仙兒想了想,還是當講出來,「不讓說我也得說呀,我看你們林大掌柜好像都不怎麼喘氣兒了,不行咱儘快送醫院吧,可別耽誤了。」
畢注強臉一黑,「耽誤個屁,我林大哥好著呢,你快走吧,我不送了!」
「行行行,那老夫這就走了。」
劉半仙兒正要離去,但是看了我幾眼,見我一副黯然失神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嘆息一聲,「可不要忘了老夫的話呀,此木為柴,可續薪火,但燃已燃身,恐難再醫呀!」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一抖。
果然…是被我牽連的!
我曾以為互傷其身,充其量也就是之前那樣昏睡而已,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