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那江南道上偶來的雪花一般白淨,柔和。
瀲瀲的水波漾在眸子裡,堪比微微吹起的風掠過那鏡湖水面。
身著銀白軟甲,再沒有任何修飾。
這樣的女子,多一分點綴都是對她的褻瀆。
「報!」
帳外高亢的音引得她猛然抬頭。
掀簾而入的人見這沙盤之前的女子,姿色逼人,道是傾城也不為過,但,美目散發出的絲絲攝人的寒意,鼻息之間透出的隱隱殺氣讓他不免有些膽顫。
「將軍!」
來者奉上火漆封緘的信函。
一直隱在暗處的婢女走出,戴著薄薄的一層皮樣手套。
取過信件,婢女展開後,落款處有一朵看不真切的花。
納蘭千凜神色自若,只有剎那間閃過不為人察覺的遲疑。
「知曉了。」
待信使走後,她走到帳外,遠眺這雪色茫茫,肅殺的凜冬寒氣割在她臉上,回頭之時,身後立著十餘人。
黛眉紅唇,皆是女子。
「走罷……兒郎們。」
微微頷首,堅毅的目光時刻追隨著那當先之人。
翻身上馬。
懷揣著那一往無前的戰士之心……
……
楔子三、萬歲春
普天同慶的年節,七王女元清洄順應先帝遺詔,承百官之請,登基為帝。
女帝即位,大赦天下,一掃先帝駕崩後的清肅之氣。
改年號——萬歲。
挑著燈籠的人們奔走相告,女帝要與民同樂。
是時,女帝鑾駕出皇城,駛入安樂街。
百姓們準備磕頭迎駕之時,尖著嗓子的大太監提著語調告知,女帝是體察民情,不希望百姓因為她擾了夜遊興致。
臨街酒肆的門檻前坐著一男子,如瀑的黑髮只束一綹,斜斜倚在門框上,對著花團裝點的天子車駕嗤笑一聲,萬歲,當真就萬歲了?
酒肆掌柜將打好的酒恭恭敬敬地遞給他,「客官,久等了。」
他揮揮手,信步往熱鬧之地。
掌柜的望著他的背影不禁感慨道,這人,莫不是謫仙?
提溜著一壺綾羅春,他捏著四枚銅錢,笑問那面人師傅,「手藝人,你可能捏個綾羅春,讓我掛在床頭,免去我這日日思夜夜想?你瞧,好不容易我才在這買上一壺,年年那個盼喲……」
綾羅春這酒當真怪,只能初春時節以未嫁女兒之手摘梨花樹最高處那沐浴天光後最先開出的白花兒,後以老陳釀作引,女兒家的手輕搓花瓣之後放入陳釀,一月後加入清酒,封口,覆以綾羅緞子,埋入摘過花的樹下。年節時取出,味道最佳。
面人郎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捏無色的酒水?一時傻眼,無從下手。
「依朕看,這位大師傅應當捏個空酒壺,讓葉卿時時掛念著綾羅春的滋味。」
拱手正欲行禮,女帝扶住他,「葉卿免禮,朕也只是隨意逛逛,莫要拘謹了。」
面人郎手指翻飛快速捏了個空酒壺捧給葉驚闌。
女帝讓隨侍身邊的婢女打賞了一錠金子。
「草民,叩謝聖上。」
「不必行此大禮,朕是瞧著老人家手藝好,又討得了葉卿歡心,該賞。」
手指微屈,一捻,勾著的壺兒轉了一個圈。
這手裡的酒,霎時沒了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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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街記錄】
少小撲街老大愁,沒錢沒人難出頭。
我是撲街,我餵自己袋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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