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示好,也是示威啊!」
方明比這殘酷十倍百倍的事都見過,自然不會被眼前之物嚇到,只是心裡對於車天弓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層:「能屈能伸,有勇有謀,倒算個人物!可惜……不得天時!」
這樣的人,不論在官場還是軍伍,都必然能如魚得水。
只是卻偏偏在康州,更在這個朝廷大義風雨飄搖的時候,不是不得天時又是什麼?
「本人此次前來,卻非為了挑釁,只是有事相求,之前都督閉門不見,只能權作下策,此時自然一筆揭過了……」
方明淡然一笑,朗聲道。
這句話一出,不止是周圍的看客,就連車天弓都是大大鬆了口氣,臉上笑意更盛,揮手讓聚集而來的甲士退下:「方先生有事吩咐,那是車某的榮幸,來來來……還請入內喝兩杯水酒,再論事不遲!」
「嗯!」
方明無可無不可地點頭,入了大廳。
金碧輝煌,屋宇廣闊之下,數十桌席面敞開,更有俏麗的美婢服侍,只是其中一名女子白衣如雪,體態婀娜,風情萬種中,居然令其餘女子都是黯然失色。
「方兄來得正是時候,我最近新得了一個美人,雪兒,來,這位可是名動康州的方明方兄弟,你可要好好招待,萬萬不能怠慢了!」
車天弓見到雪兒,臉上便綻放出愛戀不已之色,眸子中更是迷醉非常。
「雪兒?」
方明卻是忽然一笑,問道:「月余之前,我曾經在路邊殺過一個匪人,外號『東淫』的……」
刀劍雙絕格殺東淫,為康州武林除去一害,也是轟動一時的大事,眾人面面相覷,卻是不知道方明為什麼提到這個。
「在那次中,我倒是也遇到了一位『白雪』姑娘,與你的面容頗有幾分肖似,不知道雪兒姑娘可有印象?」
「從無所聞!」
白雪怯生生地道,又滿滿斟了一杯,用白玉般的手掌捧到方明面前:「都督最喜英雄人物,時常在妾身面前提及方大俠,更有言未曾一見,遺憾非常,今日終得一見,足慰平生,還請大俠滿飲此杯!」
她說話仍是那麼溫柔,卻令在場男人眼眸一動,感覺渾身精血都要破體而出。
「嗯!很好!」
方明端詳這位雪兒姑娘良久,卻並不接過酒杯,反而對車天弓道:「少都督,我向你請的一事,便是請你舍了此女給我,如何?」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之前這位雪兒姑娘出來敬酒,在場的明眼人誰沒看出來此女乃是車天弓的心肝寶貝?真是含在嘴裡都怕化了,但方明這條過江猛龍大咧咧地一過來便討要這女子,豈不是作死?
車天弓的臉色一冷:「方先生說笑了吧?」
既然方明不客氣,他便又回復了先生的稱謂,之前的方兄云云,便不再出口。
「我並沒有說笑!」
方明一指白雪:「此女涉及命案,我要帶她回去調查,若事實證明冤枉無辜,我自然會將她完整無缺地送還回來!」
雪兒姑娘花容色變。
她實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方明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出手!
顫抖的嬌軀之下,掩蓋的是驚駭欲絕的眸子。
方明的目光卻是森冷,冰寒,不帶一絲感情,似乎在說:『任憑天高三尺,上窮碧落下黃泉,你都逃不過我的手掌!』
這種決意,甚至令白雪仿佛回到了自己還是小孩子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師尊。
「果然是說笑,若是雪兒涉及命案,也該由我官府管轄!」
車天弓一拂袖,鱗甲撞擊之聲滿滿,一隊隊精銳甲士浮現在周圍,手持弓弩,遙遙對準了方明。
氣氛一時凝重到了極限!
方明卻是幽幽嘆息:「為了一個女子,便與我大江盟動手,值得麼?若是少都督肯迷途知返,今日之事,我還可以既往不咎的!」
賓客也是奇怪非常,之前見這車天弓能舍能棄,乃是梟雄性子,怎麼一到雪兒姑娘這裡便什麼都變了,竟然變得如此兒女情長起來。
畢竟,雪兒姑娘不是正妻,甚至連姬妾都算不上,而在大乾權貴圈子裡,互相贈送姬妾也蔚為時尚,根本算不了什麼事。
為了一個姬妾,便與大江盟開戰?
眾人心底搖頭,又不由瞥了若滴水芙蓉的雪兒一眼,心裡都是一迷,竟然覺得為了此名絕色,縱然與大江盟開戰,也似乎頗有幾分道理。
「大江盟?嘿!區區一個客卿……」
車天弓冷笑,但隨後笑容便僵硬在了臉上,因為方明已經掏出了一塊令牌,上面一條黑色的蛟龍張牙舞爪。
「大江黑蛟令,見之如見盟主!」
護法帶著弟子當即就跪了。
這枚令牌,自然也是方明自己發給自己的東西,反正不過左手倒右手,但在大江盟中卻不下於一場地震,因為有著此令在手,方明幾乎便是半個盟主!
若非此時的方明已經名滿康州,又有著黑蛟軍統領的權位在身,恐怕不服的人能從萬仞山一直排到洋河郡城!
「既然車天弓抗拒天威,這少都督府,也不必留了!」
方明一字一頓地道,仿佛是宣判。
這場面很好笑,一個江湖大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