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是張曼倩,更不是霍光,是劉去?趙杏覺得自己做了場夢,這感覺就像她明明丟了一兩銀子,別人撿起交給她的時候卻是一萬兩。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不,應該說她丟的是張手紙,撿起發現卻是張銀票?
好吧,張曼倩不是手紙,劉去也不是票子。
可笛子明明就在張曼倩身上,怎麼會去到劉去手裡,所以將笛子給她的其實是劉去?
她揉了揉眼睛,心跳得撥浪鼓似,再也按捺不住三兩步跑到他面前,借著酒氣踮腳就伸手去摘他的臉譜,可還沒做成,就被人擒住手腕,摔了出去。
論武功,她自非他對手,只好眼睜睜看著他轉身出門,策馬離去。
她機械地轉身過來,走了進去,經過內院的時候,碰到秦霜和皇影勾著肩背出門,看到她眼圈通紅都吃了一驚,皇影急了,瓮聲瓮氣道:「行了,我們不怪你了,我們可不是自己偷偷出去喝酒,打算叫上你的。」
秦霜直皺眉,狠狠給了他一肘子,道:「聽田伯說,你見霍侯去了,你和霍侯吵架了?」
皇影試探著問:「該不會是打架了吧?」
秦霜直翻白眼。
趙杏笑道:「沒有。我賭了一場,原以為自己輸了,哪知方才卻發現自己似乎是贏了,可突然覺得,自己其實還是輸了。」
皇影傻眼,「那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秦霜臉都快抽搐了,「你別再問了行不行……」
趙杏從懷中掏出錠銀子,扔給皇影,「嘿,這酒算我的,你哥倆喝個痛快去!我困了,先回屋睡。」
皇影:「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還沒說你到底輸了還是贏了,餵……」
秦霜捏住他嘴巴,直到趙杏走遠,才教訓道:「有你這種豬一樣的隊友真可怕。張安世鐵定是和霍侯賭錢輸了個乾淨還用問!」
皇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
趙杏回屋,坐到桌前,半晌沒動。
有東西啪嗒啪嗒落到手背上。
劉去就像曾經的她。認定了一件事一個人,就不斷不斷,一直一直。
不同的是,他會戴上面具,以別人的身份微笑著給她忠告,讓她不要過於跟汲黯交惡。萬一他輸了,她還能脫身。
她愛張曼倩,卻是直來直往。
他說,你不愛我,這,才是最大關係。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讓她更清楚,她認為他錯了。
錯了?
她怔怔想著,忽而驚愕抬頭。
她猛地推開桌上的東西,往門外奔去。
走出院子,她硬生生停住步子,狠狠扇了自己一記耳光。
他們之間不僅有陶望卿,有陽成家的案子,還有石若嫣。
石若嫣是她來長安第一個朋友,石若嫣的幸福就是劉去,她怎麼能去破壞她朋友的幸福!
*
馬車在華燈初上的集市馳騁而過,突然一隻手從簾後伸出來,拍拍劉去後背。
原來,這馬車裡面竟還有人。
劉去「吁」的一聲,將馬車停到一處宅院背後,撩開帳子鑽了進去。
車裡別有天地,一雙男女看向他,其中男人笑道:「溫泉,你是影帝。」
劉去聳聳肩,摘下面具,但見他臉上疤痕遍布,已是看不出本來面目。
他將面具小心翼翼放回榻上熟睡的人身旁。
女子卻不無苦惱,「可他把主子的身份給拆穿了……」
溫泉:「媽·蛋關老子屁事,張安世早就知道了,我能不替主子說上幾句讓她負疚負疚嗎!要怪只怪我可能天生就是個好演員,入戲太深。」
男女:「……」
車廂里一燈如豆,旁邊一隻空碗,碗中空餘一抹黑色濃稠,空中藥香浮浮,味甘而冽。一名玄袍男子雙目緊閉躺在正中一方軟榻上,呼息淺淺,劍眉玉面,臉色微微有些青黯,正是劉去。
三人突然緘默半晌,女子方才蹙眉道:「主子醒來,我們該怎麼交代?主子不想讓張安世知道他的身份,否則就不會屢借霍侯之名行事。再說他對張安世也已不似從前,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方才我們問他怎麼走,他並沒說要去廷尉府。」
奇松和溫泉相視不語。
良久,奇松道:「可他心中若全然沒她,怎會甫一發現她離開便吩咐我們趕赴前路各站先備下快馬,好供他趕路所用,臨淮郡的事一完他更先大部隊回來,還隨身帶著這面具。張安世憑什麼如此恣意,案子辦不成,想走就走,嫣妃娘·娘可比她強多了,那陶姑·娘雖是汲黯的未婚妻,卻一心向著主子,不比她好?她不該負疚?」
怪石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樣做她就會負疚?你方才沒聽她說,她早知主子身份,只是裝作不知,拿到了主子應允翻案的承諾方才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