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還五個?!」毛毛驚呆了。
徐山山將它摟入懷中,輕輕揉毛,同時搜尋著原主的回憶:「原來如此,這具身體天殘,三衰五劫伴身,天生夭壽短命相,於是神算子替她精心謀劃了五門婚事,想以婚契為媒介的方式幫她延壽改運。」
「哦,這樣啊」毛毛突然反應過來,雙翅捧臉,尖叫:「啊啊啊啊——現在你就是徐山山了啊,那短命的不就成你了?那咱絕不能退婚!哪怕強娶你也得上!」
「誰強娶誰?」
「你強娶那五人。」
「哦,那強娶不了一點,畢竟景國律例我曾參與撰寫著作,強占民男當屬知法犯法了。」
雖然落魄了,但她該守的底線還是得守住。
卻邪山是一座擁有神格的山,傳聞有妖魅者見之則伏,是以天下第一神算便在山中修建了一座「觀微道觀」。
可怪就怪在,他不修道無祭壇焚香,也不供奉三清天尊。
眼見天色已晚,徐山山雙手攏袖步入道觀,長明燈籠照亮古老的青石砌成的門廊,四季搖曳的青松,木牌鑲嵌的名匾,宛如承載著無數秘密的歷史歲月。
來到神算子的草堂,她推門而入,舉目掃視。
內里擺放著滿滿幾書架的書籍,多寶格內有純銅搖鈴鐺,布袋,銅錢若干,桃木製的簽簡一個,龜殼,羅盤一個
桌案上,筆墨紙硯俱全,一盒硃砂,一疊符紙,六壬盤,天乙盤
「這神算子的家底可真豐富啊,還都是些真貨「
徐山山上手檢驗一番後,便看上神算子的藏書,她手上捧著一本「命數闡微」正在翻閱,裡面有一句關於宿命論批註——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渡人造化」
她似被其玄妙之奧義吸入心神,默默念道:「積陰德,渡人造化這不是佛家教義?想不到這神算子,還是個聖父啊。」
可偏教出一個品行卑劣,又蠢又壞,如倀鬼一般的弟子。
她闔上書,左手指尖輕輕敲擊桌台。
徐山山深邃莫測的瞳眸斂著些許光華:「毛毛,我所修習的太乙神數可替人重塑命格,自然包括徐山山這具身體天殘的問題,只是」
太乙神數是一門失傳的高等文明秘術,它不僅能預測國家大事和天災人禍,還能夠逆天改命,而此法唯景國大國師才能習得。
毛毛:「只是什麼?」
「她在外欠下了許多孽障,人死如燈滅,但若還活著,這些孽帳自然會找上門來,學命術道法,講求因果,欠下的業不還完,這命便改不好。」
「另則,她底子薄,還需得尋找出五件與她五旺契合的法器才行。」
五旺包含健康、事業、財富、智力與運氣。
毛毛聽後卻不以為然:「你堂堂景國大國師還能解不了孽障?你還是趕緊算算那五件法器在哪,咱下山去找。」
徐山山這具身體不再是玄法高深的大國師了,但相師的本領倒沒丟,她掐指一算,頃刻,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
毛毛趕緊問道:「怎麼了?」
她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似笑非笑道:「利西,有攸往,夙吉,倒是巧了,第一件催旺健康的東西,在西邊,江陵城,一個和尚的手中。」
巧嗎?
確實太巧了。
——
隔日,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徐山山便起身收拾行囊準備下山。
這時,窗外梧桐樹簌簌風動,山間清新的空氣變得陰濕沉悶,似平自然界的秩序被打破。
她似感應到了什麼,便來到書案,從一排筆掛中挑選出一支紫毫,然後沾上勻研的硃砂,龍飛鳳舞在符紙上畫完一串繁複的咒紋。
一張接一張,不像應急,倒是囤貨。
一刻鐘後。
「觀微道觀」外卻來了一群不速之客,凌亂的腳步與皮甲相互摩擦「嘎吱嘎吱」的聲響,只見外圍已然被一群部曲包圍了起來。
這殺意凜然的陣仗,完全就是奔著滅門慘案的規模來的。
一個身形彪悍的男子大力拍門,仿佛要將那扇門震碎。
「徐山山,你這個欺世盜名的神棍,趕緊滾出來,否則別怕我等不客氣,直接砸了你這間道觀——「
徐山山耳聰目明,她落下最後一筆後,便對外聆聽,毛毛盤翅窩在她腦袋上,紅眼珠子豎成一條線:「山,好大的殺氣,來者不善!「
「不過是債主找上門了。」
道觀外。
「不肯出來是吧,拿斧頭來,給我劈門!」
可不等他們動手,道觀緊閉的朱漆闕門被人打開了,一道簡樸纖細的身影走了出來。
她步調悠慢,雙手插袖,一身漿洗破舊的寬大道袍,長長的袍袖垂於腳尖,身姿端正,從腳後跟到頸部垂直呈一條直線。
那一刻俯瞰眾生的儀態,仿若端莊於雲端的神明蒞臨。
兇狠叫門的魏梁,動作一僵,打量半晌都有些不敢認人。
誰?
這是徐山山吧?
如此樸素神性的徐山山,卻很難讓人跟數月前那個寡廉鮮恥、花枝招展的女人聯想到一塊兒去。
「夠膽量啊徐山山,竟然沒有逃。」
寶馬雕車內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