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稷下學宮(下)

    張瀟說的讓卓千雅感慨起來,是啊,自己都不能從回憶中走出,何必強求別人。

    如果,真的有這個沒有回憶的地方,未嘗不是上天額外的恩賜,讓人們忘卻往事種種,仿佛初生一般,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有的只是手中的現在。

    但任誰都知道世上是沒有這樣地方,如果你不往前走,就會被沙子掩埋。所以我們淚流滿面,步步回頭,可是只能往前走。

    卓千雅就沒有接張瀟的話,對於張瀟現在的狀態,多說無益。張瀟看著卓千雅緩緩離去,優雅的搖曳著傲人的身材,秀髮被晚風吹拂起來,卻在張瀟迷離的眼神中,讓張瀟顯得更加痛苦。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時過千年之後,你還好嗎?

    晨曦的日光刺眼的照向張瀟,露水沾在地面的青草上,如彩虹般的七色光芒。此時的季節,睡在草地上一夜,竟然有些涼意。阿嚏,剛起來的張瀟就打了個大噴嚏,一身衣袍穿著,張瀟伸懶腰似得一隻手輕抿鼻口,輕輕走過去!

    「哎,呆子,我們可都在等你啊。」還未走到近前,悠悠就在馬車旁揮手呼喊他,對面相行,在晨光的照耀下,悠悠那絕代芳華的容顏渾身如披聖光……張瀟躍身騎在馬上,對著悠悠釋然一笑,仿佛昨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得!

    「駕……」揮舞著鞭策,他們這一行終於到了臨淄。離臨淄越近,越是能感受到他的繁盛,高大城池矗立於在眾人眼中,一葉障目,竟看不到盡頭,城門樓進出口出,往來商旅絡繹不絕,叫賣聲慷鏘有力,張瀟他們一行城門口接受盤查了片刻就被放行了。

    看著前面一個個的仔細盤查,張瀟想估計還得很長的時間等待。可沒想到,卓千雅在臨淄的勢力也如此的龐大,一個照面下來,就被放行離去。

    沁人心脾的酒飯香,吹囉打鼓的叫賣聲,一同演奏起臨淄的繁華盛景。看的直叫張瀟下去嘗試一番。

    走過城門,張瀟一行一直向前直走,前面似乎繁華更盛,人山人海,接踵而至,前行不得。

    張瀟早就下馬步行前進,不明白為什麼前方熱鬧非凡,就拉旁邊的人詢問道。

    往前經過稷門,稷下學宮近來熱鬧非凡,似有百家論道之勢。在各方面均為長者的聚在一起,貧而論道。多了一番情趣。


    卓千雅看到臨淄街內熱鬧非凡,就讓家僕從稷門附近繞過,前去卓家商行。原本張瀟還想留下她一起去學宮內,但身有重任的她直接留下他在這裡,讓他自己看完熱鬧去卓家找尋她。

    張瀟就自己摸索著這裡,跟隨著聲音進入到學宮內。只見:

    大殿之上,許多諸子百家學子端坐其下,大殿下的的蒲團上,盤腿而坐一個花甲老者,正用清朗的聲音道:

    凡帝王之將興也,天必先見祥乎下民。黃帝之時,天先見大螾大螻。黃帝曰:『土氣勝!』土氣勝,故其色尚黃,其事則土。及禹之時,天先見草木秋冬不殺。禹曰:『木氣勝!』木氣勝,故其色尚青,其事則木。及湯之時,天先見金刃生於水。湯曰,『金氣勝!』金氣勝,故其色尚白,其事則金。及文王之時,天先見火,赤鳥銜丹書集於周社。文王曰;『火氣勝!』火氣勝,故其色尚赤,其事則火。代火者必將水,天且先見水氣勝。水氣勝,故其色尚黑……

    張瀟靜靜地站在那兒,只見那老者神情恬淡,一身灑脫,與眾人嬉笑論道,和其光,同其塵,仿佛與身後的道渾然一體,張瀟靜靜地看著,靜靜地聽著,眼神之中有些濕了。

    是故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是五行相剋的轉化形式,五行中相剋相生,此大道也。

    老者說完,端坐在下面的士子們如同炸鍋一般,議論聲此起彼伏。只見,一黃衫士子站起,恭禮答:鄒子論道,所言聞之未聞也,鄒子所言:代周者水也,不知鄒子所言為誰?

    老者恬淡一笑,擺手示意坐下,昂然笑談:今日只論道,不論國政。剛才所言:國之所運,非一國一君尚其色,國運興隆,所言之道:王運之運,乃眾生之運也……

    張瀟聽到此刻,雙手合什,默默一禮,緩緩地退了出去,在他耳畔,仍然迴蕩著鄒子清朗而恬淡的聲音……

    浣碧苑內,雜草灌木林立,從小道前行獨行小片刻,一聲聲藤條甩在人背的聲音傳來,呼呼作響,只見那少年兩臂被捆綁在松樹之上,背後血淋淋的傷口,藤條所過之處,輕則皮膚青淤化紫,重則皮肉開花見血。而鞭撻的那宮婦人身穿金絲羽衣,貴冠霞帔,或許是累了,只聽道那婦人昂聲責道:姬寧,你可忘記了亡國滅種之仇?

    藤條抽打的疼痛使姬寧身體都麻木了,疼痛表現在臉上,滿臉的虛汗,但從眼神中仍然透著不屈的眼光,狠然道:中山國一日不復國,姬寧一日未敢忘!

    那宮婦人聽道這句話後,就將藤條扔掉,一之手捧扶著姬寧的臉龐,痛然失聲泣道:亡國之人,虧對姬家列祖啊!

    中山國由西周桓公之子建立,經歷了戎狄、鮮虞和中山三個發展階段,在每個階段都被中原諸國視為華夏的心腹大患,魏滅中山後公桓復國。國力鼎盛,有戰車九千乘。前296年,在一代雄主趙武靈王的持續打擊下,中山國再次滅國。

    姬寧聽著那宮婦人的說道,語氣顫道:姑姑,寧兒自當以再立中山國為任,不再擅自行動了。

    宮夫人輕擦拭臉上淚痕,讓奴婢鬆綁,自慚的說道:要是讓顏卿看到你身上的傷口,估計又得埋怨我這個做母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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