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平靜地躺了一會,忽然深深地長吸了一口氣。
她的聲音輕輕的:「要是你是個懂事的,我現在把你個臭流氓踢到床下去,你信不信?」
饕餮「嗯」了一聲。
床墊動了動,她聽到衣服與被褥摩擦發出的聲音。
饕餮把她放在頭頂的手拉過去,放在懷裡抱住了。
元素抽了一下,沒抽出來。夏□□服單薄。她的手臂貼在他的胸口,他的呼吸從她發頂掠過。
身體和氣息的溫度都炙燙得有些灼人。
腦子裡有兩個聲音在交織變幻。
「你在猶豫什麼呢?現在又不是到處立貞潔牌坊的年代了。你是個成年女人,對一個男人有感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有些人該成為過去式了。況且你又沒嫁給他,算你嫁給他了,也沒有給他守一輩子寡的道理。」
「反正你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和正常人在一起。這隻人形饕餮不非常合適嗎?」
另一個聲音反駁道:「你真地可以如此心無掛礙地放下那個人嗎?」
「元素……」
身邊的人喃喃地念著她的名字,他的身體挨過來,額頭輕輕貼到她的肩膀上。
元素的身體滾燙,難以自抑地,顫抖起來。
「何必徒受煎熬。看了這麼多人,這麼多事,你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嗎?」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才不致後來遺憾。」
她聞到他身上的沐浴露和洗髮水的清香。他突然闖進她的生活里,她還沒來得及準備齊他用的東西。因此他洗頭洗澡,用的沐浴露和洗髮水和她的是一樣的。
他身上的味道,跟她身上的,也是一樣的。
其實這種事情,真地說起來,跟吃飯喝水也沒有多大區別。
是人都會有的想頭,不是嗎?
元素推開饕餮的頭,用力地把手抽出來。
她坐起身,饕餮躺在旁邊。她垂下睫毛,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大概是元素此刻的目光太過專注,饕餮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雙肘在身後一撐,身子才剛起了一半,元素忽然低下頭,一隻手按在他身邊的被褥上,另一隻手貼在他緊實的胸膛上,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饕餮身體一震,整個人像是突然變成一座石像,連手指都動彈不得了。
元素稍微往後拉開了點距離,依舊垂著眸子看他。
他有些無措,只好愣愣地盯住她的紅唇,情不自禁地伸出舌頭舔了舔上唇。
「元素……」
「噓——」
床尾處開著的檯燈發散出暖黃色的光。現在那光又被擋住了。
牆上映出兩道交疊的人影,像是兩隻頭挨著頭的小鳥,親密無比地用長喙互相替對方梳理羽毛。
兩人親了將近三分鐘,饕餮不會換氣,最後實在憋不住了,手肘不知怎麼地忽然支撐不住,整個重重地跌進柔軟的被褥里。
猝不及防地,元素那麼摔在了他身上。
她的唇碰到了他的牙齒,大概是碰破了,有點疼,她的舌尖嘗到一點腥鹹的味道。
饕餮也覺察到在唇間擴散開的血腥味。
他趕忙把元素扶起來,捧著她的臉去找唇上那點碰破的地方,找到之後,氣惱地拔了兩下自己的頭髮。
「笨蛋!笨蛋!」
元素一手捂著唇,一隻阻止他繼續扯自己的頭髮。
「嗯,你的確是笨蛋。」
聽到元素也這麼說自己,饕餮整個人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樣蔫掉了。
元素看見他這副耷頭慫腦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剛剛不會換氣呀。」
饕餮沒聽過「換氣」這個詞,但他又隱隱有些明白元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不會。」
元素坐到他腿上,用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誘哄一般道:「我教你啊?」
說完,先是在他唇上咬了一小口,然後慢慢地加深了這個吻。
吻並不長,每隔三十秒,她會退出來,給他一個換氣的機會。不過兩三次,饕餮掌握了其中的訣竅。
但他一想到元素唇上被他弄傷了,不敢回吻。
但他初嘗了人類情`的美好,又怎麼忍得住。因此掐住元素腰身的手上難免帶出一點忍耐的力道。元素被他捏的有點痛,實在受不了,扭了扭身從他的懷抱里滑脫出來。
她退到床尾,提起一條腿,腳探到檯燈下,用腳趾夾住燈繩關掉了檯燈。
黑暗中,饕餮看到元素從床上站起來。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山水印畫旗袍,脖子上戴了一串珠圓玉潤的珍珠項鍊。
他的眼睛跟人類的不一樣,在黑暗中也可以把東西看得很清楚。
他看到元素拉開了開在身後的拉鏈,整件旗袍順著她的身體慢慢地滑落到腳邊,疊成一堆。
她跪坐在旗袍中央,雙手交叉,反抱著自己。
珍珠的潤澤與她白皙細滑的肌膚相得益彰。
她說:「我再教你做一些別的事情,好不好?」
他像是忽然間失去聽覺。
他的耳力遠超人類,原本可以聽到屋子外頭各種各樣的雜音,可現在,世界像是忽然間陷入了靜默當中。
他聽到自己的不規律的心跳和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血液像是忽然間沸騰起來一樣,全都朝著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