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雙眼睛。
是誰?這麼晚了還不睡?
我四處看了一圈,原來還是那個老態龍鐘的和尚,他仍然坐在山門前,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我不理會他,走到那輛車的跟前,俯身看......
這車竟然沒有車牌。
我圍著它轉來轉去,越來越感到不對頭了。
這時候,車門無聲地打開了。
我哆嗦了一下。
她走出來。
她穿得整整齊齊。她的臉很白,嘴很紅,眼眉下的眼窩,就像屋檐下的窗子,黑糊糊的。
她笑了起來,笑得我毛骨悚然。
"你!你怎麼在車裡?"
"有個東西落在車裡了,我來拿。"
"你嚇了我一跳。"
"你看什麼?"
"我沒看什麼。"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
"......這山上的信號不好,我想到這裡試試。"
我跟她一起回來了。
我在前,她在後,我覺得自己像個俘虜。
進了房間之後,我和她開始喝酒。
我喝得很少,她喝得很多,轉眼一瓶酒就沒了。
她突然問我:"**那麼長時間是多長時間?"
"你說呢?"
"可以是五分鐘,也可以是一萬年。"
"為什麼?"
"有一對男女,他們做著愛一起跳崖了......"
"我可不想跟你做一萬年。"
她又把我抱住了,軟軟地親我。
我全身的血都衝上了頭頂,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憤怒,這兩種情緒很容易混淆。我緊緊把她抱住,狠狠地親她。
**時,她長一聲短一聲地叫,同樣不知道是憤怒還是興奮......
這一次完事後,我昏昏地睡過去了。
睡得正香,我隱隱約約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猛地睜開眼,原來是她。她定定地看著我。
不知是不是月光的緣故,我發現她的皮膚是蒼綠色的。
她的身體軟得像繩子。
她的胳膊在我的胳膊上纏繞了幾圈,她的腿在我的腿上纏繞了幾圈,她的舌頭在我的舌頭上纏繞了幾圈。
她越來越緊。
我有點發毛了,這樣下去,最後她會變成什麼?
我的呼吸越來越艱難了,終於說:"放開我!"
她不理我,繼續收攏著她的圈套......
活不過世紀之夜的不是她,是我!
我和她拼了!我猛地張大嘴,一口咬下了她的嘴唇,血一下就湧出來。
她疼了,驀地一抖,顯露了原形---它是一條長長的冷冷的醜醜的蟒啊!
......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把我驚醒了。
她穿好了衣服,又在地上砸瓶子了。山里很靜,瓶子破碎的聲音很刺耳。借著燭光,我看見她的嘴唇鮮血淋漓。
"你的嘴怎麼了?"我呆呆地問。
"不小心被玻璃片劃了一下。"她說。
她把最後一隻瓶子砸碎,站起來說:"咱們到山上轉一轉吧。"
(真實度:63%)
一萬年
我陪她一起沿著青石板路朝高處走。
那青石板路越來越窄仄,兩邊的樹幹越來越稠密。
她不說話,一直心事重重地朝上走,好像在趕路。
我跟在她的身後。不知道是茶水喝多了,還是恐懼,我想撒尿。
我就說:"你先走,我撒尿。"
她頭也不回地朝前走。
我站在一棵樹後:"嘩---"
沒有多少尿,很快就尿完了。這時候,她已經走遠,聽不見了她的腳步聲。
跑吧!我對自己說。
在夢中,都把牙齒當武器了,還要什麼形像!還守什麼信譽!
《朋友》雜誌社的周主編放棄了形像,放棄了信譽,縮著脖,貓著腰,在樹林中撒腿就跑,像一隻敏捷的兔子。
我跑了好半天,竟然沒看見寒妙寺,身上卻被颳了好多口子。
一陣陰風吹過來。
我猛地想起了一句諺語:雲生從龍,風生從虎。我警覺地四下看了看。
我傻住了。前面不遠的一棵樹後,站著一個人,露出一隻耳朵,一隻眼睛,半個嘴,一隻胳膊,一隻腳。
是她!
我氣喘吁吁跑半天,她卻如此從容地擋在了我面前!
看來,她對這裡的地形地貌極其熟悉,絕不像是一個遊客,她更像一個......我想到這裡打了個寒戰。
"尿完了?"她問。
"還沒沒沒尿呢。"我說。
我想,今夜我是回不去了。明天能活著回去,我已經謝天謝地了。"你打算去哪尿?""找廁所。"她笑了笑,露出另外一隻耳朵,一隻眼睛,半個嘴,一隻胳膊,一隻腳。"我不在廁所里尿不出來,從小就這樣。"我又說。她指了指旁邊,說:"那裡有一個廁所。"
我轉頭看去,真有一個,就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