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孫氏,一臉想死的表情。
根本不用想,倆人對視一眼便知怎麼回事兒。
自然是李富貴與劉桂花搞的鬼,對村里人說她與孫氏都在南海市跟著李鐵權享福,而對李鐵權說,她們兩個已經回到村里。
就這樣,左右欺瞞。
那一刻,江沐雪真想挖開這兩個人的心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
自己的親娘與親奶奶,一不在村里,二不在老三身邊,說明什麼?
說明丟了!
並且一丟就是大半年,杳無音信,他們真的能吃得下飯?睡得著覺?
這邊江沐雪一陣沉默,李乾常急道:「大妹子,你們咋啦?你與大娘過的可好?」
江沐雪連連點頭,說好,問了自己土地的事,問完又扯到村里許多人,說了很多,唯獨沒有提起李富貴與劉桂花,李乾常只當白海棠還在生氣,也沒主動提起。
電話掛後,孫氏已經淚流滿面。
江沐雪連連嘆氣,她原本是想帶孫氏出來散散心,感受感受鄉土氣息呢,結果,卻讓孫氏更加寒心。
「既然給我添堵,哼!他們也別想過好這個年!」江沐雪眼珠子一滴溜,計上心頭。
孫氏不解,「海棠,你要做啥?」
「當然是要拆穿他們的謊言!」
話畢,江沐雪拿起電話,給李鐵權撥了過去。
對方正懶洋洋的睡覺,隱約中還有女人的說話聲。
「李鐵權,猜猜老娘現在在哪兒?」
只覺對方一怔,片刻才無語道:「媽,你搞什麼鬼!大年節下的!哦,我在外面過的很好,你不用擔心,還有,我交女朋友了,改日帶回家讓你瞧!」
李鐵權剛說幾句便不耐煩,正要掛斷時,只聽江沐雪冷笑一聲罵道:「呸!你才是鬼!你與你那兩個哥哥都是鬼!大魔鬼,二魔鬼,三魔鬼!不對,都是吸血鬼!你們吸了老娘二十多年的鮮血,現在大了想拍拍屁股走人,呸!老娘告訴你,沒門兒!」
這回對方真實驚呆了。
好久才道:「媽,你到底咋啦?是不是又和我大嫂吵架了?唉……這大年節下的,就不能忍忍!」
「忍什麼忍?」江沐雪再次大喝,「那不要臉的娼.婦此刻又沒在老娘跟前,老娘用的著忍?告你李鐵權,老娘如今就在這繁華的南海市,日子過的簡直賽神仙!」
「哦,不說啦,趕緊抱著你的小娼.婦生孩子吧,最好生一窩,六胞胎,全是兒子,等將來你老了,那六個兔崽子輪流踢你,不用三年,你絕對會成為世界第一球兒,再見,球兒!」
江沐雪說完,只覺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孫氏忽然哈哈大笑,只覺非常痛快。
雖是口舌之爭,但是還別說,挺解氣。
打完電話,倆人相互攙扶著回家。
許是老天為了給倆人雀躍的心情增添些許氣氛,天空突然洋洋灑灑的飄起了雪花兒。
孫氏抬頭仰望,看著黑咕隆咚的天空,以及燈光下肆意飛舞的白雪,禁不住做起了小女兒狀。
「海棠,你看,你看,下雪啦!真美!」
「是啊娘,真好看!雪來萬巷寂,看來,今夜註定是個安心的夜晚。」
倆人興致高昂,走的很慢,笑著,猜測著李鐵權等人的反應。
回到家裡,江沐雪燒了一鍋開水,洗手,泡腳,而後又打開電暖扇,直到身子都暖融融的,這才上床。
在這個冬日來臨前,江沐雪怕孫氏睡的不安穩,便將床二合一,一人一頭,抱著彼此的腳互相取暖。
坐在床上,倆人毫無睡意,細細密密的說了很多話,其中最讓江沐雪感慨的便是孫氏由衷的那段「假若時光可以重來,她絕對不會像從前那般過日子」。
渾渾噩噩,迷迷糊糊到現在,眼看即將到人生的終點,驀然回首才發現,以前都是白活。
江沐雪感慨一番,笑道:「娘,那咋能是白活?我覺得人這輩子,處處都有精彩。打個比方,若是重新來過,您換了種活法兒,說不定還沒有咱們現在快活呢!」
孫氏一想,也是。
江沐雪繼續道:「所以,我想好了,這個年,咱們也要過的非常有意義,明兒一早,我就去買票,咱們去瓜洲島度假!」
「啥島?在哪兒?」
「在哪裡您就不用操心,只等著坐飛機吧!」
「飛機?」孫氏眼睛瞪的老大,天哪,她活到現在,別說坐,就是看都沒看見過飛機。
「聽說哪裡特別美,一年四季如夏,您正好怕寒,咱們去那裡過年,您指定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不過那得多少錢?
江沐雪一席話打消了孫氏的顧慮,「咱們無兒無女,無依無靠,攢錢做什麼?」
說的孫氏一愣,江沐雪又道:「我努力掙錢,就是想讓咱們的生活好一些,就是想告訴那些不肖子孫,老娘沒有他們,照樣瀟灑!」
「他們以為擺脫了我們這兩個拖油瓶就好了?日子就美了?哼哼!每日還不是為孩子將來為孫子操勞?人生就像麥茬,一茬又一茬,你以為你能躲過?」
「海棠啊,娘發現你現在說話真好聽……娘的海棠真是怎樣都好!」
二人相視大笑,這一夜睡的極香。
……
就在江沐雪帶著孫氏乘著巨大的白鳥在天空遨遊時,李富貴李榮華李鐵權三家炸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