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終是你妹妹,沒有你首肯,蘇家是不敢給她記為嫡女的。你就當可憐可憐她」季泊安徹底看明白了,蘇妤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有些話不得不說清楚了。
屋裡的侍女們聞言心中一緊,還有感性的直接濕了眼眶,侯爺居然想讓大娘子想辦法,把蘇若姝記到蘇家主母名下
這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這是小侯爺的意思,還是蘇若姝的意思?」
相同的事情再次發生一遍,蘇妤的面色平靜,不悲不喜,緩緩問出不相干的問題。
且此題是極其難回答的
若說是蘇若姝的意思,蘇妤可以拒絕,若說是他的意思,他們之間怕是要有隔閡了。
腦海里回想起蘇若姝梨花帶雨的小臉,想想滄州生下的長子季星然,以及現在未降生的孩子。
他不忍心讓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吃苦,心一橫道:「都有。」
「我明白了。」蘇妤的聲音涼薄,沒有多餘的情緒,道:「我稍好一些,便去白家拜訪祖父,小侯爺請回吧。」
不似前世般忍氣吞聲,而是直接表明她不喜的情緒,她會帶著被背叛的情緒一直到他們和離。
她要讓他抱憾終身!
「你好好修養,若是身子不爽利,便及時傳喚府醫,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休息。」
季泊安看出蘇妤不待見他,也不想湊上來討沒趣,反正日子還長,待她適應消氣後,再哄她也不遲。
更何況,昨個蘇若姝哭了一夜,早飯只喝了一口清粥,惹得他心疼不已,希望這個好消息能平復她心中的苦悶,晚上能多吃些東西,可別給身子餓壞了。
「大娘子!!」
琥珀看著季泊安毫無眷戀的離去,心裡替主子憋悶委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小侯爺太欺負人了」
蘇妤回頭看見哭的跟花貓般的小可憐,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伸手攙扶她起身,道:「現在還沒到你哭的時候,待回白家,你再好好的哭鬧一場。」
此生她決定毀滅侯府了,早沒溫良恭順的必要了,而包羞忍恥答應此事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白家的外祖父。
曾經季泊安為討他歡心也沒少下功夫,想讓外祖父徹底放棄孫女婿,唯有把昔日的委屈全部拿到明面上來,再給其一種她快要被逼死的錯覺。
而這也是她故意在侯府門口被氣昏的原因之一。
想必,現在消息已經傳回去了。
蘇妤斂了笑,道:「去備車吧,去白府。」
「是。」琥珀火急火燎的出門安排去,已經迫不及待想同白外祖訴說冤屈了。
紫東街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院,此乃是京都赫赫有名的白皇商的住所。
侯府的馬車停在門前,蘇妤掀開車簾往外瞅,熟悉的府宅映入眼帘,想起前世親人們的遭遇,情緒難以控制的漲紅雙眼。
「小小姐回來了!」
門口的侍衛朝著裡頭呼喊,沒過一會管家昌叔大步流星的跑了出來,面色帶著壓抑不住的喜色,上前攙扶正要下車的蘇妤,道:「老爺和大少爺去城南看鋪子了,估計得一會能回來,老奴派人去催催。」
蘇妤把手搭在昌叔的胳膊上面,借著力下了車,「生意是大事,我用過晚膳再歸,不急於一時。」
「那可不行,老爺日日念叨著您何時歸,今個好不容回來,若因老奴不稟告而耽擱,怕是要被剝皮抽筋了。」昌叔說著玩笑話,可實際情況也是大差不差的,蘇妤是家主的心肝肉,絕不能怠慢分毫。
蘇妤心中一酸,眼眶再次濕潤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昌叔,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會,待外祖回來,你再喊我。」
「得嘞」
昌叔愣了一下,本能的答應著,他未曾錯漏小小姐眼中的淚水,平日最愛笑的人兒,如今變成了愁顏不展的樣子。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不行,得趕緊給家主找回來
蘇妤用餘光掃視一圈,方才一半是真情流露,另一邊是故作悲涼了,只有她受傷了,白家才能捨得狠心。
白府的西廂房有一處精緻典雅的院子,這是外祖父送給她院子,取名珍寶閣,暗喻為最疼愛的珍寶。
「你們在院外守著吧。」
她一聲命令後,便獨自一人走進院子裡,兩側的梅花被風吹動,帶來一股淡淡的香氣。
呼吸著熟悉的味道,目光看向牆另一側的柿子樹,這是隔壁的樹,春日時茂盛的樹枝會越過牆頭掉果子下來。
還真懷念。
她爬上牆頭,撫摸著乾枯的大樹,忽然垂下的腳裸被一隻大手攥住,垂頭一看,對上一雙深邃而寒冷的雙眸。
「春日你偷柿子,冬日要偷枯葉嗎?」顧宴的聲音涼薄還帶著一絲戲弄。
所說的話語是只有他們兩人才知的童年趣事,曾幾何時柿子結果子的時候,她都爬上前頭去採摘,而他一邊說她是女賊一邊護著她的安全。
是回不去的過往
「難得回來,看見它觸景生情,故而爬上來看看。」蘇妤故作平靜的撫摸著樹幹,實則內心緊張不已。
「去年,它便不再結果了,已是枯樹,沒什麼好看的。」顧宴撒開住著她腳踝的大手,掌心還帶著一絲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