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恆注意到向梨的目光,毫不在意地偏回頭。
他的瞳孔被一層灰霾覆蓋,瀰漫著死氣,仿佛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被一口氣吊著,低垂著頭、肩背微微佝僂,在三個研究員身後慢慢跟隨。
女研究員:「末日前這裡是個窮苦山村,末日後倒是個遠離危險的寶地。」
襯衫男迫不及待附和:「這裡的空氣也清新,要不是有任務,我都想一輩子呆在這裡了!」
布札聽聞兩人的話,吸了一口旱菸,眼中溢出愉悅:「娃娃好眼光,俺們村子山水好、人也好,還有神仙保佑的嘞,外面的怪物進不來,安全得很。」
「你們也別出去了,乾脆住在俺們村裡頭,和俺們一起生活,這小日子能過得美滋滋。」
女研究員笑了:「算了吧布札叔,我們身上還有任務呢。有機會再來看您,到時候您可別嫌棄。」
布札叔嘿嘿笑了兩聲。
天色漆黑,村子裡沒點燈,只有遠處跳躍的火焰和天上幾顆星子交相輝映。
炊煙夾著肉香被微風裹挾而來。
人群里有幾聲「咕嚕」的響動傳出。
布札叔背對著眾人,老臉在菸絲燃燒時被短暫映亮,渾濁瞳孔瞬間倒影出兩點火光,染成猩紅之色。
「娃娃們,都餓了吧?別著急,今晚好好吃一頓。」
席面被擺在村口,十幾張破爛的木桌,上面擱著幾個豁口大碗。
這裡估計匯集了整個阿木村的村民,村民們坐在席面上談天說地,幾個小男孩兒尖叫著竄來竄去。
其中一個男孩在玩鬧中打中老頭兒手臂,老頭兒笑罵,揉了一把他的腦袋。
這裡就像布札叔所說的那樣,女人很少。
目所能及的全是男人——
多是老頭兒,也有幾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小孩子倒是有不少。
向梨搜尋著村裡的女人。
原來在這裡——
村子邊緣的簡陋籬笆下,坐著一排女人。
這排女人的年齡在六十到三十歲之間,頭髮蓬亂,邋裡邋遢。
她們躲在黑暗角落,面容呆滯地望著前方的熱鬧景象。
向梨壓下思緒。
村口正中央,有半人高的木台,上面放著被紅布封口的瓦罐。
瓦罐下是兩碟壘得老高的肉類,黃色油脂已經凝結,散發出淡淡的膻味兒。
旁邊蹲著一個白髮老嫗,手中拿著三炷香,眯起眼睛,顫巍巍點火。
胖子打了個冷顫,小聲朝向梨說:「老大,這是什麼習俗,我咋看不太懂呢?」
醫生:「沒聽說過,這是在祭祀什麼東西嗎?」
眼鏡男聽見他們的話,癟嘴不屑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懂不懂入鄉隨俗啊。」
榮野在一旁翻了個白眼。
眼鏡男見眾人不理他,惱羞成怒,朝邊上的魏恆踹了一腳。
「離我遠點,廢物!」
魏恆搖搖晃晃,勉強穩住身形,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像是習慣了他突然發瘋。
黃隊長皺眉,小聲呵斥:「這位同志,別欺負隊友。」
「他算哪門子隊友!」眼鏡男啐了一口,目光放在黃隊長魁梧結實的身板上,勉強收斂刻薄表情。
「黃隊長不用管他,這人是我們基地的死刑犯,領導讓他幫助我們完成任務免除死刑,他本就該感恩戴德了!」
黃隊長默了默,也不好再管人家基地的事情。
士兵們在這個氛圍里放鬆下來。
「嘶,晚上有肉吃啊,聞著都香。」
「等會兒讓你吃個夠喲,你看那小子,真有勁兒!」
「今天可累得夠嗆,幸好進了村子,不然晚上在變異榕樹領地里,哪敢閉眼啊!」
「」
老嫗終於將香點燃,朝席面招了招手,人群中鑽出來個尖嘴猴腮的矮個兒男人。
矮個兒男人接過三注香,老嫗在他耳邊快速囑託兩句,他點點頭,伸長了脖子朝向梨這邊望過來。
眯起的小眼睛掃過向梨白淨的臉龐,迸射出驚艷光彩。
布札嘿嘿一笑,朝向梨擺手:「好娃娃,快去拜拜。」
「拜?拜什麼?」
「拜神仙,保佑你健健康康」布札後面的話含含糊糊,聽不清楚。
向梨皺眉:「我不信神,我只相信自己。」
周圍安靜下來。
村民齊刷刷轉頭看著向梨。
「哎喲,罪過罪過!童言無忌!」布札朝地面吐出一口濃痰。
「布札叔,她不敬神,讓另外的妹子過來上香!」矮個兒男面上氣憤,大聲嚷嚷道。
女研究員:「還是我來吧,正好感受一下阿木村的傳統習俗。」
她主動為向梨解圍,上前接過矮個兒男手裡的香。
老嫗咧開嘴,滿意一笑,露出掉光了牙齒的牙齦。
「拜!」
女研究員香火高舉,虔誠朝那瓦罐三鞠躬。
矮個兒男同時與她一起鞠躬。
老嫗嘴裡念念有詞。
胖子:「怎麼感覺很奇怪啊。」
醫生:「那個男的是誰,怎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