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人聽張衍如此一說,也是心凜不已,但他隨即鎮定下來,意味深長地言道:「真人說笑了,此間動手,莫非是要這西南之地盡數崩塌,東華洲舉洲翻覆麼?」
在他眼中,張衍行事與尋常修道人不同,他人不敢出手,換到這位身上,卻就未必了,但他有一事可以確定,他們只要一啟爭鬥,那可不是波及西南之地這麼簡單,天下諸真也不會坐視,定會出手攔阻,是以心下還很是篤定。
張衍目光看來,哂然言道:「李真人是以一洲之安危來要挾貧道麼?」
李真人道:「不敢,李某來此,只為查驗靈穴真偽,非要與貴派作對,真人不妨稍作等待,只消一個時辰,無論結果如何,必給可出一個交代。」
他們二人在這裡說話,外間有諸多目光也是朝此看來。
這一隅之地,此刻竟有玄魔六洞天真人匯聚在此,還不說萬里之外,平都教山門之中另有六位真人,可以說,其中任何一人翻臉動手,都可能引發一場災劫,容不得他們不重視。
周如英雖聞不得二人在說些什麼,但卻不難猜出因由,她眸光轉動,問道:「師兄,你看那張衍可敢出手麼?」
化影十分肯定道:「定然不會出手!此是這冒天下之大不韙,他要真這麼做了,莫說天下同道不能忍,就是溟滄派秦掌門也不會任他如此,此回極可能只是使力威懾一番。」
周如英冷笑一聲,道:「張衍乃是溟滄派渡真殿主,若解決不了此事,平都教煉合不了法寶,不但他自家丟了顏面。連帶溟滄派也可要大損聲望。」
補天閣中,掌門譚定仙正借著一方井窗看著這裡動靜,時不時發出幾聲冷笑。
卜經宿問道:「師兄你看。那處可是真靈穴麼?」
譚定仙言道:「不是不真靈穴卻無關緊要,要辨虛實。唯有入內查看,魔宗五人在此阻路,張衍要想沖了進去,必是要起了*力的,可這麼做必壞東華洲陸,那大半罪責都要落在他頭上,那時誰也不會放過他,他是絕然不敢如此做的。」
卜經宿稍作推斷。道:「那魔宗只消頂過大半個時辰,就能亂了靈機,看來此回是魔宗贏了一局。」
譚定仙嘲弄道:「此是溟滄派自作自受,怨得誰來?」
張衍在丕矢宮中震散契書,大大削了補天閣臉面,幾讓他成為笑話,自家山門也因是溟滄派一番作為才差點從天墜下,而今能親見其等受挫,心中卻是大為快意。
卜經宿不由嘆息了一聲,溟滄派這回固然可能失了顏面。可到底同為玄門一脈,想到魔宗得計,他心下也是一陣不舒服。
此刻不單是他們二人認為張衍這回必定失利。便是觀戰大半洞天修士,也是這般想。
東華洲乃是眾真修道根基所在,誰人敢壞得洲陸,就是與天下諸為敵,便茹荒真人當年肆虐四方,無比瘋狂之時,也未曾有過這般舉動。
靈穴之前,張衍見李真人執意不退,也不再浪費口舌。神意一動,背後就有無窮玄氣涌泄而出。
李真人一驚。他萬萬未想到,張衍說動手便就動手。方才兩人之間並未拉開鬥戰距離,此刻他便是想躲也來不及了,法力一轉,身軀之中飛出一道冥河,環身一裹,護住身軀,同時也是向後倒退。
轟隆一聲,他身軀一震,已是被遠遠震飛出去,只這一擊。滾滾玄氣波灑出去,周圍稍高一些的山巒都是碎裂崩塌,兩人法力碰撞之地,更是頃刻被夷為平地。
周如霍然起身,驚道:「他怎敢如此做?」
化影沉默片刻,言道:「師妹勿驚,方才那一擊看去威能極大,可只是動盪了百里山川,當還是收斂了不少的。」
天下諸真眼見得此景,也是神情一緊,若說方才只是在看熱鬧,現在卻是覺得似有些不妥了。
溫青象看著也是面色凝重,心下滿是疑惑,暗忖道:「此人敢如此做,莫非不怕天下同道找他麻煩麼?」
東華洲崩裂,眾真固是失了修行之地,可事後豈會饒得了他?張衍除非連自家性命都不要了,否則又哪裡去會做此事?
他隱隱覺得,眼前這一幕總是有些熟悉。
忽然,腦際靈光一閃,抬首言道:「諸位,稍候他出手時,萬萬不可再退讓了。」
五人真身在東南之地,可分光化影卻是同在坤勢山中,當下就有人問道:「這又是何意?」
溫青象立刻道破答案:「張衍方才所為,便是要做給天下眾多同道看得,就如當年他在魔穴之內以一敵八,逼得桓真人不得不出面阻攔一般,他此舉也不過營造聲勢,讓人以為他無所顧忌,其實是指望有人來勸阻於他。只要我等稍有退讓之意,玄門為免洲陸遭劫,必定合力逼得我等放棄此處。」
眾人不覺恍然。
蓋真人哼了一聲,道:「原來如此,當真是好算計。」
陸真人沉聲道:「既然知曉他這番打算,那就不能讓其得逞了。」
眾人都是稱是,明白這時絕然不能後撤,而是要表現得強硬一些。
張衍一擊迫退對方,立刻一振衣袖,縱光往那靈穴之中衝去,行至半途,忽然見有四道光虹自下方出飛,各自站定一角,將他圍住了。
李真人這時也時縱光迴轉,腳踩黃煙,立在雲端,神情之中,卻是一派戒懼之色。
張衍環掃一眼,目芒閃動,道:「諸位此刻退去,那貧道可不追究,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