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燒烤醬料味太重,韓韶軍深夜醒來感到有些口渴。他摸黑打開房門,下意識地朝姜辰的房間瞟了一眼。
門敞開著,月光斜照到門口,窗簾的倒影在月光中飄動。韓韶軍上前幾步,發現屋裡空蕩蕩的,床上的被子凌亂地堆著,姜辰不在。
跑哪去了?韓韶軍想著,看見有光線從樓下的廚房裡透出來。
下了樓,走向廚房,果然看見了姜辰。他正坐在料理台邊賣力地啃著烤串,可能是因為時間久了的緣故,烤肉有些硬,姜辰啃得很費勁,晃著腦袋才咬下一塊肉,然後呷一口啤酒。
算起來,如果沒吃晚飯,這個點確實要餓瘋了,家裡又沒其他能吃的東西。看高高大大的姜辰一個人縮在廚房裡啃冷掉了烤串,竟有點可憐的意味。
姜辰也看見了韓韶軍,食物經過喉嚨,喉結滾了滾,舔了舔沾了醬汁的嘴唇,只是一個微小的動作卻性感得要命。
韓韶軍艱難地移開視線,慢慢地走進廚房,努力讓自己的動作顯得自然。
他拿出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水,冰涼的水灌進喉嚨,有種沁入身體肌理的涼意,也有種舒筋活絡的暢快。他感覺到刀鋒般的視線戳著他的背脊,一寸寸凌遲著他的後背,但他極力無視,並將後背繃得筆直。
喝完一杯水,他緩了一下,想了一想,又拿出一個杯子,從暖水壺裡倒了一杯水,轉身放在料理台上:「鹹得很,喝點水。」
姜辰觸摸到溫暖的玻璃杯,因為握著金屬罐頭而冷到麻木的手指又有了麻癢的觸感,僵硬的表情有了些許鬆動。
韓韶軍摸了一下烤串的紙盒,果然是冷的:「你至少熱一下吧。」
姜辰似乎才意識到食物可以熱一下這個問題,左顧右盼尋找微波爐。
&里。」韓韶軍指了下微波爐的方向。
&會用。」姜辰很大爺地往後靠了靠,一副等著人伺候的樣子。
差一點,韓韶軍就條件反射地幫他熱食物了,但很快清醒過來,寒著一張臉:「不會用就算了。」
要是連微波爐都不會用,他姜大少爺豈不是成了傻子?韓韶軍才不會相信他的鬼話,硬起心腸離開。背後傳來姜辰不滿的嘟囔聲,韓韶軍加快了腳步,隨後聽到了微波爐運轉的聲音。
一邊回房間,韓韶軍一邊在反省。看,拒絕他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只要把頭扭過去,無視他任何抗議就行了,以前怎麼就做不到呢?
第一次拒絕,有一點不習慣,總好像虧錢了什麼,又有一點痛快,終於不需要勉強自己做不樂意的事了。
曾經以為姜辰對自己可能是有點異樣感情的,現在想來也許根本就是錯覺,如果他真的在乎,又怎麼可能一次又一次作踐自己呢?
姜辰是一個危險的漩渦,韓韶軍已轉得迷失了自我,他要努力爬出來,否則將會被徹底拖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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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韓韶軍下樓看見姜辰已坐在餐桌邊吃早餐看報紙,悠然自得的樣子。
韓韶軍沒有理他,經過餐桌走進廚房,想給自己倒杯牛奶。
一股甜甜的奶香飄來,韓韶軍疑惑地尋著香味而去,看見爐子上熱著香濃的燕麥牛奶粥,邊上的平底鍋里有個冒著熱氣的煎蛋,再邊上的碟子裡放著一塊厚厚的吐司。
那一刻,韓韶軍有種被電到的感覺。
姜辰在外面探頭探腦,當他看見韓韶軍愣在原地時,立刻扭頭,咳了一聲,用一種十分刻意的、漫不經心的語調說:「那什麼……咳咳!我做早飯的時候做多了,你就吃掉吧。不能浪費糧食!」
和煦的陽光照進屋子,大理石桌面鋪上一層金黃,蛋香與奶香混合在一起,在這個暖意融融的早晨,顯得格外誘人。
等韓韶軍回神時,他發現自己已情不自禁笑了起來,他拼命將唇角向下壓,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收回笑容。
這傢伙,真是……
從不知道姜大少爺會進廚房,他曾號稱會做番茄炒蛋,但韓韶軍一直以為他在自吹自擂,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雖然看不出手藝如何,至少那半凝固的蛋黃金黃可人。
糖,在胸口融化,拉成了細絲,將心臟纏繞。
姜辰等得不耐煩了,又伸長脖子往廚房裡張望,剛巧看見韓韶軍端著盤子出來,他立刻正襟危坐,專心地看起報紙。
韓韶軍坐在姜辰對面,喝了一勺燕麥粥,咬了一口吐司,不自覺地又想笑,但在姜辰面前極力控制住。
姜辰的眼睛從報紙後面斜出來,眼巴巴地看著韓韶軍。韓韶軍又默不作聲地吃著,一抬眼,對上了姜辰幽怨的目光。
韓韶軍豈會不知道姜辰的心思,又慢悠悠地吃了幾口,等姜辰的眼睛快要噴火時,才似隨意般開口:「嗯,味道不錯。」
姜辰滿意地咧開嘴笑,但又馬上故作深沉,不屑地哼了一聲:「老子的手藝好著呢!不像某些人,家裡的老鼠都能餓死!」
某些人低頭一笑。
堵在心口的結有點松,有種撥雲見日的開闊,一些不快樂的記憶似乎已在這頓早餐中淡化。
他是一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一點點甜頭就能讓他忘記憂傷。
桌上散著幾張姜辰看過的報紙,韓韶軍拿起來翻看,一條八卦新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照片上的女人戴著墨鏡,低垂著頭,但韓韶軍一眼就認出她是林朱顏,身邊的男人不但戴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