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的時候,齊悅就醒過來了,確切說她就沒怎麼睡著,倒不是因為什麼難過,而是旁邊這個丫頭…
隔扇外的帳子動了下,翠芝悄悄的探進頭來看,見內悄無聲息,便躡手躡腳的走過來,掀開帳子。
「啊!」她嚇的叫了一聲。
齊悅哈哈笑了。
翠芝又是慌亂又是害羞手足無措。
「好啦,你別折騰了,快去睡會兒吧。」齊悅笑道,從床上下來。
翠芝紅著臉跟著。
「奴婢伺候娘子洗漱。」她說道。
齊悅沒說話,任她忙碌。
這邊王家的婆子已經將早飯做好,雖然比不上侯府的豐盛,但也清淡可口,齊悅胃口很好的多吃了一碗飯。
院子裡元寶又抱著掃帚在打掃,齊悅邁出門活動了下手腳。
「我上班去了,你們在家吧。」她說道,抬腳邁步。
上班?
翠芝不解,但忙跟上。
「你要跟我去嗎?」齊悅看她笑道。
「是,奴婢就是來伺候娘子的。」翠芝說道。
還是防著我自殺的。
齊悅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千金堂里一天的工作又開始了。
看到齊悅邁進來,弟子們紛紛恭敬的施禮。
胡三第一個衝出來,看到齊悅身後的丫頭,愣了下。
「阿如姐姐有事沒來?」他忍不住問道,看著這個陌生的丫頭。
那丫頭進來後很不自在,怎麼這裡這麼多男人,而且還都肆無忌憚的打量自己…
齊悅簡單的說了聲是,就沒再說什麼。
劉普成聞聲接出來,二人剛互相打個招呼,外邊就一陣忙亂。
「大夫,大夫救命啊..」
四五個男人抬著門板衝進來。
男人們身上臉上手上都是血,還有土。看上去狼狽不堪,門板上的男人更是土血混雜,發出一聲聲哀嚎。
翠芝哪裡見過這個,嚇得驚叫就往角落裡躲。
「是什麼傷?」齊悅停止說話,大聲問道。
「房子塌了,砸到了。」來人喊道。
「..準備急診。」
伴著齊悅的說話,這邊分割出來的急診區頓時忙碌起來,消毒的。熬製湯藥的,取衣服手套器械的,忙而不亂。
翠芝站在角落裡,聽著一陣陣哀嚎,聞得血腥氣,嚇的腿肚子轉筋。
「齊娘子..」她看不到齊悅,忍不住喊道,大著膽子探頭往人群中看。
就看到一個穿著罩衫,帶著口罩的女人伸出滿是鮮血的手,伸手扒開傷者腿上血淋淋的傷口。
「噴壺來。深度沖洗,傷口污染太嚴重了..」她說道。
翠芝只覺得眼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她在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鼻息間是奇怪的味道,不是香,而是藥味。
翠芝猛地坐起來,想起自己在那裡了。
翠芝急忙忙的起身打開門,外邊的嘈雜聲傳進來。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抗感染問題了。」齊悅摘下口罩說道。
劉普成點點頭。
「這人傷的太重了。」他亦是皺眉。
旁邊站著傷者家屬。聽見了就要下跪。
「神醫夫人。」他們喊道,「你可一定要救救他,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就靠他一個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一家子是沒法活了。」
千金堂有個會開膛破肚的神醫婦人已經在城裡傳遍了,所以只要看到有女子,他們就認得是誰。
當初來了獵戶見是女子不讓診治的事,如今是絕對不會發生了,相反,能見到齊悅在,大家都會欣喜若狂。
齊悅忙攙扶。
「我自然會盡力的。」她說道。
「那個,是說住..住院…要辦什麼..手續?」家屬們結結巴巴問道。
「就是登記一下個人情況既往病史什麼的。」齊悅含笑說道,一面點頭,「跟我來吧。」
翠芝追下來,看著齊悅已經進了一旁的屋子,她思付再三還是沒敢跟進去。
院子裡來往的弟子們都在忙碌,偶爾看一眼站在那裡的翠芝,帶著好奇探究。
「這位姐姐怎麼稱呼?」搭訕這種事自然非胡三不可。
翠芝正站的渾身不自在,聽見有人說話,便轉過身來。
「翠芝。」她說道。
「姐姐也是少夫人身邊人吧?怎麼以前沒見過?不過也沒什麼,鵲枝阿好都是半路學的,姐姐肯定也能學好..阿如姐姐就很厲害的,她學的早,你不會了問她…」胡三絮絮叨叨。
翠芝皺眉,站開幾步。
「阿如姐姐在家忙什麼?」胡三終於問出要問的。
「我不知道。」翠芝說道,扭開臉,「我不認識。」
胡三愣了下。
「你不認識?你不認識阿如?你是新提上來的低等丫頭麼?」他問道。
這話翠芝不愛聽了,什麼低等丫頭,她這樣子難道像低等丫頭嗎?她翠芝可是老太夫人跟前的人!
「我不是定西候家的。」她哼聲說道,瞪了這沒眼力的男人一眼。
胡三再次愣住了。
天色漸晚的時候,千金堂里才稍微安靜了一些。
「少夫人,你歇歇吧,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