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城市球場的看台早已滿座,兩支球隊正在球場中央熱身,球迷們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歡呼聲。托尼.唐恩一個人坐在更衣室裡面,看著一片空白的戰術板喃喃自語。
「夥計們,這是一場什麼樣的比賽?我知道二十五年前的紀錄對我們來說太遙遠了,那時候你們中的不少人都還沒有出生。但那畢竟是諾丁漢森林隊的榮耀,如今有人要來奪走屬於我們的榮耀,你們……甘心嗎?」
說到這裡,唐恩停下來,想了想然後搖頭道:「不行,太矯情了。」
他咳嗽一聲,皺起眉頭揮揮手:「阿森納是一支強大的球隊,他們現在已經有四十二場沒有輸過球了!你們害怕了嗎?腿腳發軟了嗎?」
「不行……太虛張聲勢了。」唐恩又否定了。
「嗯哼!我們……這個賽季,我們的開局並不太妙。兩輪聯賽只取得了一負一平的成績,現在又面對阿森納這樣的對手……」
這次剛剛起了個頭,唐恩就否決了。
他感到了一絲緊張,半年前在加迪夫千年球場所感受到的一切又回來了。
可今天和那天的情況並不一樣,這其實只是一場普通的聯賽而已。
我為什麼要在乎這個和自己一丁點關係都沒有的什麼紀錄?就算讓阿森納拿走三分或者一分,創造新紀錄,自己能夠有什麼損失?我們和阿森納不是什麼奪冠路上的直接競爭對手,就算輸一場比賽也是很合情合理的,畢竟現在的我們和阿森納實力相差太遠了……如果我夠聰明的話……我會告訴球員們儘量放鬆自己,別想著和比賽無關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管最後是什麼結果,我們只需要在和阿森納交手的過程中學到一些東西,就足夠了。
可是……「托尼.唐恩先生,請問您對溫格教練率隊逼平森林隊的四十二場英格蘭頂級聯賽連續不敗紀錄怎麼看?」
「唐恩先生,作為紀錄的創造者,在這場關鍵比賽中碰上阿森納,您有什麼話要說嗎?」
「阿森納實力很強,那麼作為他們的對手的森林隊,對這場比賽有什麼打算呢?」
「亨利最近狀態非常好,請問唐恩教練森林隊有沒有什麼針對他個人的特別布置?」
「作為已經追平了森林隊所創下紀錄得阿森納,唐恩先生您是否認為阿森納已經是一支偉大的球隊了呢?」
「您對溫格主教練有什麼看法?你打算向他學習嗎?」
……一想到這些問題,他就沒法讓自己「聰明起來」。他唐恩不是一個不知道好歹的人,但這不意味著他可以忍受這種侮辱和輕視,而默不作聲,像個被閹了的人縮頭不出。
他討厭被人看不起,討厭被人忽視,討厭被人踩著身體去抬高他人。他才三十五歲,可他的實際年齡更小!
他還是年輕人,是年輕人就會衝動,不計後果,只想把眼前這口氣出了再說。
這沒什麼不好,這是足球比賽,不是什麼政治秀。覺得不爽就反擊,被人看不起了就抽他們耳光,然後捏著他們的臉頰,讓他們正視我們。如果我們想贏幹嗎要放棄努力,只是因為……對手比我們實力強?
放屁!
我從來不怕誰,不管做在隔壁教練席上的是溫格還是弗格森,我的球隊也不應該懼怕任何隊伍,不管站在他們對面是阿森納還是曼聯!
門外的甬道內響起了鞋釘撞擊地面的脆響,唐恩知道他的球員們熱身回來了。於是他鬆開緊攥的拳頭,等待著球員們推開門,讓他們看到一個充滿了自信,鬥志昂揚的主教練。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間更衣室。
和托尼.唐恩一樣,當球隊集體出去熱身的時候,溫格並沒有跟著走出去考察球員們最新狀態,而是留在了只有他一個人在的客隊更衣室,他的想方設法讓自己的心跳慢下來。
他緊張了……或者說,他興奮了。在這樣一個關口,九十分鐘後可能就將創造一項新歷史的關鍵時刻,他就像一個新手那樣緊張和興奮了。
當他率領球隊在上賽季拿下三十八輪不敗奪冠戰績的時候,他也緊張興奮過,但遠沒有這次來的那麼強烈。
在舊紀錄保持者的主場,面對紀錄的守護者,只要不輸給他們,阿森納就將以新紀錄創造者的身份被寫上史冊。而他——阿瑟.溫格,一個法國人,將是這個紀錄的總導演,在他的執教生涯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和這個成績相比,一次聯賽冠軍甚至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法國人溫格在並不寬敞,設施還有些陳舊的更衣室裡面來回踱著步子。
這場比賽的戰術打法已經成竹在胸,相信他的球員們也一樣,比賽中執行起來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球隊狀態正好,擊敗了無數強敵。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對手能夠阻擋這支軍隊的鐵蹄。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場比賽沒有在海布里。
森林隊能夠給他帶來什麼威脅?溫格想起了自己跟隨青年隊一起到諾丁漢來參加一場普通的青年足總杯的比賽。他是在那場比賽中認識了托尼.唐恩,並且留下了印象——要知道,可不是每次交過手的教練都能在這個有些高傲的法國人心中占據一個位置。
自己在賽後對他說的話沒想到這麼快就變為了現實。
他該提防什麼嗎?托尼.唐恩這個讓他看不透的人,會在比賽進程中給阿森納製造怎樣的麻煩呢?
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溫格確信:只要球隊按照自己的節奏來比賽,勝利距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