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嗎?拜託了,我裙子有些沾到了。」
女人猶豫了會兒,「行吧,你等著。」
女人走後,徐清蟬偷偷溜了出來。
會所走廊迂迴悠長,高闊的樓道沒開主燈,只牆上亮著的復古壁燈光線昏黃,將隔幾米一幅的名畫襯的典雅華貴。
掏出手機掃了眼定位,不在這層。
再往前走一些是電梯,旁邊有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的樓梯是暗紅色的旋梯,木質地板踩在上頭,噪音降到最小。
大概是人不常走的原因,這盤暗色調的旋梯與外面的繁華喧鬧隔絕開來,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嚴肅幽魅。
抬頭往上一看,是圈圈層層的暗紅,旋梯盡頭隱藏在最小圈的模糊紅點裡。
忽然想起之前看過的一部恐怖片,主角就是在這樣的旋梯上拼命往下跑,卻怎麼也跑不到頭,一看樓層數,還在原地。
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
她走過的夜路多了去了,何況這裡亮堂堂的,建築里有那麼多人。
等等。
有句話好像叫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
抿著唇拾級而上,頭頂隱隱約約有聲音。
再往上走兩級,低沉渾厚的男聲稍微清晰了些。
仰頭去看,男人側臉看不清晰,黑色西裝挺闊,正舉著手機打電話。
徐清蟬往裡靠了些。
遇到的人越少越好,還是等他講完電話再上去吧。
「把資產評估表發給我就行,別的你看著辦,有沒有面談的必要看過再聯繫他。」
嗯,男人的聲音挺好聽。
像含著塊金子在喉嚨里,每個字都字正腔圓落在點上,停頓和輕重把握得很好。
擲地有聲,又摻著獨有的低洌,應當是身居高位的人。
真是把好嗓子,像言情廣播劇的金牌配音演員,開口就讓人知道誰是男主角,一條語音幾萬塊那種大咖。
很快,好聽的聲音沒了。
徐清蟬提起精神,快速上了樓梯,出了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外面還有一截狹窄的走道,外面喧譁的聲音掩蓋不住地傳進耳朵。
往前走一些,出了走道,視線開闊起來。
看清眼前景象的徐清蟬微微一頓,這真是她見過的最大的舞池。
往下看去,中間是圓形大舞池,衣香鬢影的人們在柔和的光影里跳華爾茲,四周環著數層階梯座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們圍著牌桌而坐,每人身邊都有一位著裝華麗的美女,桌上是堆積如山的籌碼。
紅艷的地毯,美貌的女郎,聲色犬馬的銷金窟。
鍋底般的設計使她能很好地觀察每一處的人。
有侍應生從旁邊經過,她要了杯酒端著慢悠悠走在上層,目光隱秘地掃視每一層的人們。
有好幾個像她一樣戴面具的人,不動聲色地觀察下來,都不是李樹。
如果他在這裡,他會做什麼?
錢和女人。
應該在某個牌桌。
巡視一圈下來,目光定在第四層的某個身影,光線迷離昏暗,往下走了些才看清。
大背頭圓肩膀,正是李樹。
幾個月不見,肥了一圈,眉心的刀痕很有識別度。
這把他好像贏了不少,把金條收進箱子裡,攬著個美女起身。
徐清蟬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他帶著女人進了一間房,十分鐘後房門再次被推開。
徐清蟬意味不明地揚了揚眉。
這位哥有點虛啊。
李樹帶著那手提箱出來,卻不往舞池那邊走了。
看他離開的神色,這傢伙是要去見什麼人。
穿過走道,進了內部走廊,迂迴的走廊很容易跟丟人。
一個轉角後,李樹消失在視線里。
看著空空的走廊,徐清蟬視線落在一道房門上。
其他房間前的地毯整齊如一,而這間房外的方塊地毯沒擺正,且向外移了些。
有人進了房間,還是快步或跑著進去的。
時機未到,不是抓人的時候,要先查清楚李樹的底細,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
剛想找個藏身之地暗中等待李樹出來,耳尖聽到一陣輕微的聲音,她倏地回頭。
男人帶著審視的目光打量她,幾秒後才勾唇溫笑,「不是說去衛生間,怎麼到這兒來了?」
眼前的女人雖然看不到面部表情,但她剛剛回頭時,眼裡沒藏住的凌厲被他瞧的一清二楚。
那絕不是一個喝醉了酒被他哄過來的女人會有的眼神。
或者說,不是一個普通女人會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