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是不如人?」
匆匆而來,沒見到半點新鮮。
林黛玉面上笑意緩緩消散去了,撐開傘,踏出門檻,望著眼前朝向後山的泥濘路徑。
「勿沉勿頓,他一了百了去了,我還是有些捨不得。」
「仙神必然是有的罷?」
「我願沉淪一世,困頓一世,只求再見一面——」
閉目說了這些話,林黛玉再睜開眼,身前景色未變絲毫。
到底該如何?
叫人悟不透身死,在苦海中掙扎。
黛玉長嘆一聲。
一手捧著道木簪於心。
如今只有這一絲慰藉了。
「——林姑娘!」
「——快回來!」
後門內,呼喚聲連聲傳來。
豐兒因擔心有什麼事,還是悄悄趕了過來,一眼見了屋外的情況,頓時驚惶難定。
林黛玉不解的回頭過來,卻只見漫天迷霧憑空浮現,將玄真觀整個籠罩住。
豐兒的身影在霧中若影若現,焦急吶喊。
林黛玉本來下意識想要回去,但到了門前卻止了不發。
這變幻並非莫名發生。
看著門內的豐兒,林黛玉由衷得笑了笑。
「好姐姐,這事也別告訴別人…」
霧氣降下,徹底淹沒了門框。
豐兒的回話也隱匿了去。
面前只剩下抵達玄真觀後山的泥濘山路。
林黛玉只遲疑片刻,便一手執雨傘,一手握著道木簪,繡鞋踏入泥濘中,慢慢摸索著下山來。
這般順著山路走了不知道多久。
眼前道路盡頭顯現出一間茅草屋來,門戶敞開。
門口處,一老道正坐著打坐參悟。
似發覺了有雨中客來,老道忙起身相迎。
黛玉是何等聰慧的,看到這般景象已經是若有所思,便撐著雨傘
到了屋外當先來問。
「這裡的是甄士隱老神仙?」
甄士隱笑道:「沒想到居士先認得了人?老神仙之號實不敢當。」
林黛玉歡喜再問道:「那甄道長可見到賈璉了?就是先前來過,喚做璉二爺,號智深的那一位。」
「這也不曾見過。」
甄士隱搖搖頭,笑道:「倒是聽說那都中榮國府當家管事的二爺叫做賈璉,只是人家家中正忙著布置省親別墅,哪裡有空到這荒郊野嶺來?」
黛玉聽聞,面上歡喜隱去,眉間蹙起。
甄士隱看了看當面不懼小節的黛玉,末了,一拍腦門,笑道:「居士必是從外境來的,正巧,我忙著出門,只是天降大雨,打濕了衣物卻晾曬麻煩,便拿屋中之物來換你這雨傘如何?各自都便宜。」
說著,甄士隱捧起身下蒲團,接過雨傘,一逕走遠了。
黛玉不知怎麼手中雨傘就到了別人手中,再看那甄士隱時,見其已經隱沒在道路盡頭。
四周那迷霧也消散了,山上隱隱顯現出那玄真觀的一角房梁來。
為了避雨,黛玉只好先進到屋中。
室內一角,正放著個攤開的布包。
上面是一份度牒,下面壓著嶄新一身道裳。
黛玉即上前去,拿了那本度牒來看。
其度牒中法號,喚做——【妙玉】
……
「妙玉道長可在?」
門外傳來叩門聲。
甄士隱老神仙的話在前,黛玉更換了原本打濕的衣裳,只見屋中那衣裳步履正是合身,只缺少一根道簪。
即裹了頭髮,用那『勿沉勿頓"簪定住,再來開門。
屋外,一名玄真觀道士引兩位老嬤嬤在此。
「玉姑娘,喜事來了。」
妙玉既是法號也是名。
一位老嬤嬤忙來相請黛玉,也不覺認錯了人,笑道:「榮國府當家的王夫人親自下帖到牟尼院,請姑娘去講經說法。咱們快些回去,遲了可就成這邊禮數不周。」
黛玉雖滿心疑惑,卻也正想到榮府來看看,聽了這話哪裡有不答應的。
正好外頭雨水收了,天地一清。
……
後宮賢德妃省親,榮國府受命,督建省親別墅。
以榮國公府內宅東面花園舊址打通東府寧國公府,相接連,大興土木。
今歲以成,逢迎賢德妃娘娘省親。
貴妃娘娘以省親別墅諸多外景賜名『大觀園"。
待鳳輦返宮,貴妃娘娘念著大觀園空置可惜,著榮府子弟入住。
那諸多外景便各有了主人,妙玉亦在其中,入住梅林禮佛。
繁華舊夢,叫人重溫。
這一日。
瀟湘館附近柳堤邊,妙玉款步姍姍尋來。
「應當就是這一處。」
妙玉立足水灘,四下張望一陣,尋到了當年位置。
聽風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
前陣子妙玉看見大觀園裡的黛玉葬花,不禁想起當年事來。
香丘埋艷骨,她當年也在這做過。
只是地方不一樣。
變得不止是地方,賈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