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坐在一個村民讓出來的馬紮上,開始跟村民們聊家常。
他和村民們說得是本地土話,口音濃重,Anne和魏行山一句都聽不懂。
眨眼半個小時過去,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僱傭兵這邊早就拆完了後座,就等林朔出發。
Anne站在越野車旁,耐心地等待著,魏行山卻有些耐不住火氣了:「這他娘咕咕叨叨的什麼時候算完?出山還要七個多小時呢。」
Anne沒理他,副隊長柳青開口說道:「魏隊,人之常情,耐心點吧。」
魏行山沉默一會兒,指了指身邊的兩個僱傭兵,又指了指立在車邊上的烏木匣子:「你們倆,趕緊把他這匣子抬上車。這烏漆嘛黑的,身邊立口棺材,看著都滲得慌。」
兩個僱傭兵咧嘴一笑,馬上開始行動。
這兩個兵都是一米八的個頭,身強力壯,根本不把這匣子當回事。兩人一邊一個,打算推到匣子直接往車上抬。
結果其中一個僱傭兵一推,嘴裡「咦」了一聲,烏木匣子居然紋絲不動。
再一推,匣子還是沒動,這個僱傭兵反而退出去一步。
「你沒吃飯啊?」對面那個僱傭兵笑話了戰友一句,雙手抱住匣子,往自己懷裡攬。
手上一吃勁,這個漢子臉色也變了,回頭沖魏行山欲言又止。
「你倆給我起開!」魏行山早就看得不耐煩了,「丟人玩意兒,我來!」
魏行山說完這句,上前兩步抄起垂在一邊的黑布帶,往肩上一扛。
「哎?」
烏木匣子晃都不帶晃的。
其他十來個僱傭軍都圍了過來,其中一個說道:「魏隊,要幫忙嗎?」
「不用。」??魏行山表情認真起來。
他穩穩紮了一個馬步,雙手緊緊把住了黑布帶子,腳趾穩穩地抓著地面,腰部逐漸發力。
「咔啦咔啦。」
這個一米九多的巨漢,全身的骨節發出陣陣脆響,脖子上青筋畢露。
「給我起!」魏行山一聲暴喝,木匣子微微一晃,終於開始離開地面。
半寸、一寸、一寸半、兩寸。
離地兩寸,魏行山全身開始打起了擺子,面色發紫。
就在馬上要力竭時,他忽然覺得肩上的重量減輕了大半,木匣子被他扛了起來。
一扭頭,發現林朔已經從老槐樹那邊回來了,正彎腰托著木匣子的底部。
林朔扯了扯嘴角:「好意心領了,還是我來吧。」
一邊說著,林朔伸出另一手搭住了黑布帶子,輕鬆地一甩一扶,烏木匣子就穩穩地被他斜挎在了身後。
兩人周圍,僱傭兵們看林朔的表情,就好像看見鬼一樣。
魏行山的力量什麼水平,別人不知道,他們最清楚。
三年前,他還是軍區大比武的硬拉冠軍,一身硬氣功冠絕全軍。
魏行山神色複雜地看著林朔,喃喃道:「你人瘦瘦巴巴的,力氣怎麼這麼大?還有,這匣子裡裝得是什麼?」
「以後你會知道的。」說完,林朔就斜挎著匣子,拉開了越野車的掀背門。
就好像放一個書包一樣,林朔把匣子卸下來,半搭在車廂後面,然後穩穩地一推,整個烏木匣子就被裝進了車內。
隨著林朔這番動作,越野車一陣劇烈搖晃,輪胎肉眼可見地陷下去了一些。
周圍的人目睹著這一切,寂靜無聲。
……
越野車的發動機怒吼著,緩緩駛離了這座**西南邊陲的村莊。
即將拐出村道時,林朔開了車窗,八哥鳥飛了進來,停在林朔的肩膀上。
這隻鳥似是有些萎靡,沉默著一動不動。
「怎麼了?」林朔扭頭看了它一眼。
「朔哥。」八哥鳥嗓音低沉地說道,「我到最後……還是對她們說謊了,說我還會回來的。」
林朔看著汽車後視鏡里的萬家燈火,微微出神。
「我們還回來嗎?」八哥鳥問道。
「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