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蕭文統很有些意外地問了一句。
「不錯,怎麼知府大人不知道此事麼?」陸縝點了下頭又問道。
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你陸楚兩家既然有這層關係,又為何非要鬧得這麼嚴重,跑到我府衙來告狀呢?直接自己商量了解決不好麼?蕭知府心中苦笑道,隨即又想到了一點:「不對,莫非打傷陸家少爺的就是陸大人的手下?」
雖然這事看上去委實有些不合情理,但卻是最能解釋眼下這一古怪情況的原因了。想著這些,蕭文統忍不住就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想從陸縝和陸纏這對堂兄弟的神色間看出些端倪來。
而此時,陸纏的臉色已從剛才的赤紅變成了青白,甚至目光都不敢與重新盯向自己的陸縝相交了,滿是做賊心虛的感覺。
蕭文統在沉默了一陣後,方才走上前來,說道:「陸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陸員外說他家公子,也就是您的侄兒被人打傷了,這人莫不是……」
「不錯,正是我讓手下的兄弟出手教訓的他。只因在我進城時,看到他帶了幾個惡奴正在欺凌百姓,所以才會對其小懲大誡。不過有一點你卻說錯了,他就不是我侄子。」陸縝當即開口承認道。
蕭文統下意識地道:「這麼看來此事完全就是一樁誤會了,一定是你們久未見面生疏了,才會互不相識。既然是一家人,此事本官就不好攙和了……唔?」直到話說得差不多了,他才陡然醒過味來,陸縝最後那句話卻是個什麼意思?什麼叫對方不是他侄子,難道說……登時某種不怎麼能上得台面的想法就從蕭知府心裡冒了出來,只是人倫之事可不好宣諸於口哪。
陸縝隨後的一句話,卻更讓蕭文統為之詫異不已:「不光是他,就是與這位陸員外,我也是沒有半點關係的。早在數年前,我便已和他陸家徹底劃清界限,我是我,他們是他們!」
「啊……」這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陸縝突如其來的說法給驚到了,全都用充滿了疑惑和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和陸纏,久久沒人說得出話來。
陸纏的身子開始簌簌地發起抖來,卻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恐懼,他只是死死地盯著陸縝:「你……你竟敢……」
「什麼敢不敢的,早在多年之前我陸縝就已與你陸家沒有關係了,難道你已忘了此事不成?還有,是誰准許你敗壞我的名聲,打著我的旗號在這蘇州城裡胡作非為的?蕭知府,今日我來府衙不單是要告他陸家無法無天強闖民宅,而且還敗壞我的名聲,欺世盜名。還望知府大人能還我一個公道!」說話間,陸縝還鄭重其事地沖蕭知府拱手為禮。
蕭文統是徹底懵住,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況,甚至連想都未曾想到過。這算什麼?大義滅親麼?一個當官的居然就把自己的親族給告了,而且是那麼的不留情面,不留餘地,此事可是從所未見哪!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一個蘇州知府又怎能理得清陸家人之間的矛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