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女主出世,收復西蜀 4:反間計錦囊藏空,斷恩義自尋短見

褚裒道:「司馬壯士,褚某有一言,不妨一聽。」

    司馬勛道:「大戰在即,還有何話說。」

    褚裒道:「昔日裡,秦朝有陳勝、吳廣,舉兵起義,那陳勝為王,初得勝果,便驕縱無度,聽信讒言,命部將田臧誅殺吳廣,江湖義氣,害人匪淺,司馬壯士豈可任由郭斁一干賊子擺布,只恐大業不成,反受其害......」

    故事講的滔滔不絕,司馬勛卻不解其意,又問道:「陳勝、吳廣之事,我豈能不知?講這陳年舊事,意欲何為?」

    褚裒道:「司馬壯士,乃是皇室宗親,榮歸故國,當建功立業,怎可落草為寇,重江湖義氣,對抗朝廷?吳廣前車之鑑,就置若罔聞麼?」

    司馬勛道:「朝廷哪有風清氣正?庾氏一黨,權臣當道,天下皆知,我為宗親,起兵匡正,有何過錯?」

    褚裒又滔滔不絕講述起來:「三國之時,吳郡有惡徒周處。為禍鄉里,無惡不作,後來斬蛟除害,改過自新,浪子回頭,成了一時名將......」褚裒把故事講得繪聲繪色,聲情並茂,抑揚頓挫,說教之辭不絕於耳。一來二去,時間漸漸消磨過去。站在寨頭箭樓的三哥蘇碩心中按捺不住,說道:「四弟陣前攀談,躊躇不進,毫無戰意,尤為可疑。」

    「戰又不戰,退又不退,看來老四與官軍真有勾結。」郭斁道。

    「大哥快快下令,里外勾結,久拖必亂。」祖智道。

    郭斁想起昨日那燒為灰燼的書信,就滿腹疑雲,再看司馬勛與官軍陣前長談,不由自主頓生猜忌,便傳令道:「傳令下去,鳴金收兵。」

    褚裒在陣前,正百般道理勸說司馬勛,只聽山寨鳴鑼響起,寨門大開,寨前嘍囉兵,紛紛回寨。司馬勛調轉馬頭,也欲回寨,等司馬勛催馬到寨門之時,蘇峻一聲令下,寨頭頓時亂箭射出。司馬勛大驚,趕忙用三尖兩刃刀,驅擋亂箭,高聲喝道:「我乃天堂寨四當家,為何射我?」

    蘇峻道:「你這賊子,暗通官府,鬼鬼祟祟,等你談完,山寨恐已獻於庾氏!」


    「小弟冤枉,你我金蘭之交,怎可無端猜測?」

    「昨日燒毀密信,今日又陣前私談,眾目睽睽,誰人不知。左右弓弩手,亂箭射殺!」蘇峻話音未落,又是射出一通亂箭。

    司馬勛被三個結義哥哥懷疑通敵,亂箭驅逐,難以回寨,司馬勛正忙於擋箭,不料肩膀中得一箭,只覺劇痛難忍,趕忙調轉馬頭,向東而去。遠在對面的褚裒看得清楚,對都督庾冰說道:「寨中賊子,必中反間計,下官帶本部人馬,去追司馬勛。」

    「好,太守多加小心。」

    褚裒帶了一支人馬,緊隨其後,去追司馬勛。一襲飛奔,也不知跑到何方,只見四面山谷,堅壁峭崖,絕險狹窄。看著兩側懸崖,又見身後追兵,司馬勛心有不甘,又身陷絕境,心中暗想,歷經多少磨難,才從中原渡過淮河,逃到南國。原本隨綠林好漢可闖一番大業,未曾想結義兄弟反目成仇,被官軍追擊至此。

    看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之地,司馬轉回馬頭,身後千餘晉軍呼嘯而來,把來路堵的水泄不通。面對趕來道褚裒,司馬勛高聲說道:「你這太守,想抓我獻官,換取功勞,我司馬勛堂堂大丈夫,豈能做牢下之囚,今日尤死而已。」

    說著,司馬勛扔掉三尖兩刃刀,拔出佩劍,架在脖頸,準備自尋短見。褚裒喊道:「壯士若死,早晚皆可,何不再聽一言,死未晚矣。」

    「還有何話說?快快講來。」

    褚裒道:「壯士身陷草莽,與豺狼為伍,怎有作為?一身武藝了得,只可惜未得明主,倘若肯降,本官願為保奏。」

    「你又是何人,滿口良言,不厭其煩?」

    「本官褚裒,字季野,官居豫章太守,奉旨剿寇,我觀壯士驍勇善戰,又是大晉宗親,故而有意招安。」一聽招安二字,司馬勛頓時呆住,沒想像到褚裒費盡口舌,目的在此,真可謂:

    反間好漢欲求賢,壯士孤行已絕前。志在南朝江未渡,身在故國親無緣。

    諸軍終奪成功績,孤膽總難奏凱旋。與此今生逢社稷,何須捨命走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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