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災難學院

沒有任何留戀。

    因為他知道，自己最好趁著還有一些體力之前，拼命走到災難學院，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好在因為沒有太陽，天氣並不算熱。

    但石頭的記憶告訴陳默，這裡的夜晚將會很冷，因此他拿了一條獸皮毛毯，以及一個水袋，這將是他全部的財富。

    他來到河邊灌滿了水袋，看到河水中的倒影，自己的形象似乎發生了些許改變，似乎是與石頭發生了重合，皮膚變得比石頭更白嫩，面容則變得比印象中的自己更加成熟。

    不再猶豫。

    陳默最後看了一眼這座荒涼之地佇立的巨大骷髏頭房屋後，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大步離開了。

    地面與其說是土地，不如說是沙灰，到處都是黑灰色的沙礫，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石頭哥……」

    「哈哈，臭石頭！」

    還走沒多遠，附近便傳來一男一女兩道聲音。

    陳默轉頭看去，正是石頭曾經最好的玩伴，花蜜和猴子。

    兩人也是附近幾公里內唯二的鄰居。

    花蜜仍然是石頭記憶中那麼漂亮可愛，雪白的肌膚，單眼皮，曾經她喜歡叫自己石頭哥哥，現在卻十分猶豫，低著頭不敢看自己。

    猴子則是一副不加掩飾的鄙夷神色，做出嘲諷鬼臉，落井下石嘲笑，他知道從此以後石頭將和他不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

    感受著災難世界的人情淡漠，陳默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繼續埋頭向前走去，只是有些奇怪，他們似乎並未發現自己外貌的變化，難道是這世界或者說這個宇宙，正在彌合自己穿越的影響嗎？

    漸漸的，河水遠去。

    荒涼大地上除了沙灰岩石外，只剩下骸骨。

    這些骸骨有大有小，大的有小山般巨大，難以想像生前究竟是怎樣的巨物。

    隨著天空漸漸陰沉，不知不覺，陳默竟然走完了一天的路程。

    災難世界的夜晚，確實如同石頭記憶中一樣，十分寒冷。

    陳默停下腳步，把自己蜷縮獸皮毯子裡，努力將自己掩埋在沙灰中，但仍然忍不住的哆嗦顫抖，他想像著學校食堂里大叔的包子，流著口水熬過了一夜。

    第二天。

    陳默喝了一些水，緩解了些許飢餓感，又繼續前進。

    天色漸漸由陰沉變亮，陳默的腳步也越來越沉重。

    地面上的沙灰在不斷吞噬著陳默的體力，飢餓折磨著他，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也許用不了多久，他也會成為這片荒涼大地上無數骸骨中的一個，但在沒死之前，他必須要繼續前進，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就在陳默快要堅持不住倒下的時候。

    隆隆，隆隆。

    遠方地平線盡頭，突然傳來一陣轟鳴。

    「野獸嗎？可惜自己已經沒有體力逃跑了。」

    虛弱昏厥之際的陳默清醒過來，自嘲道：「這種環境下還有什麼野獸。」

    待陳默集中精力觀望，伴隨著石頭記憶中的些許迷茫，陳默的絕望情緒卻被驚愕詫異代替。

    因為那個發出隆隆聲的東西，竟然是一輛四驅越野車！

    這在石頭的記憶中，可是高等天災者才有的稀罕物。

    就像是發現了救命稻草，陳默拼命揮舞著獸皮毯子，大喊救命，車輪捲起滾滾灰塵，越野車發現了陳默後，竟真的調轉了方向，在陳默面前一個漂移後瀟灑停下。

    駕駛位上的中年男人孔武有力，表情卻十分平靜，雙眸打量著陳默，似乎在等待陳默主動開口。

    「你好。」

    陳默虛弱的靠在車門上，祈求道：「我實在沒有力氣了，請問您能把我帶到災難學院嗎？」

    陳默從未如此真誠祈求過別人，至少他在地球生活的近二十年裡從未有過，雖然沒有鏡子，但陳默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很狼狽，他緊緊抓著的車門不敢鬆開，因為他知道對方只要一腳油門，自己將必死無疑。

    「上來吧。」

    猶如天籟之音，這個中年男人的形象在陳默眼中，瞬間變得無比高大。

    「謝謝！」

    他用盡全身力氣拉開車門，爬了上去。

    隆隆。

    越野車的速度非常快，車尾後面的灰塵許久後才漸漸落下，兩人很快便走完了陳默一天也走不完的路程。

    隨著地面沙灰漸漸變少，岩石漸漸變多，地平線盡頭逐漸出現了一些建築痕跡，陳默知道自己得救了。

    呱呱。

    頭頂天空一隻巨鳥飛過，張開雙翼足足有十幾米，上面似乎還坐著一個人，令人戰慄的陰影下，陳默忍不住觀望了好一會兒，直到巨鳥消失在天邊盡頭，和另一邊緩慢笨重的氣球飛艇形成鮮明對比。

    地面逐漸平坦，沙灰被青石地板代替。

    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各種巨型骸骨裝飾琳琅滿目，遠方竟然還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光塔。

    如果是在平時，這些光怪離奇景象，必然讓陳默連連驚嘆。

    但此刻被飢餓折磨的陳默，幾次想要向這個中年男人祈求食物，話到了嘴邊卻成了：「謝謝您，請問您的名字，日後如果我還活著，必將報答。」

    「天啟者。」

    越野車在一座大門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