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變化。既然是做詩,比的又是才氣,那自然就該有難度,謝川,你說這話對不對?」
最後一句,陳少君的目標直指謝川。
話音落下,眾人卻爆發出一陣驚天的鬨笑
「哈哈哈,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可笑的事情了!陳少君會作詩,還說要有難度?你能做得出來再說吧!」
「陳少君,你什麼德行我們不知道?趁現在還沒出醜,你還是趕緊向我們認個錯,快點走吧!」
……
一名名士子看著陳少君,眼中滿是譏諷。
「呵,陳少君,不自量力也要有個度。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既然你想自取其辱,那我便成全你。說吧,你想怎麼個難度法?」
溪流上方,謝川淡然一笑,緩緩放下手中的《論語》,漫不經心道。
陳少君哂然一笑,謝川的態度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很簡單,題目不變,在半盞茶之內,我們同時作詩,但是詩句里不能出現一個『菊』字!如何?」
陳少君淡淡一笑,神色鎮定自若
「當然,謝川你若是怕了的話,我也不勉強。這句話就當我沒說,喝完這杯酒,我自行離去。」
說完,陳少君抄起桌上的酒杯,突然一飲而盡,接著離席而起,就要轉身離去。
「等一等!」
看到這一幕,謝川眼中閃過一抹慍怒的神色
「陳少君,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答應了?」
「哦,這麼說謝公子是答應了?」
陳少君轉過身來。
「哼,我可以答應你!」
謝川神色微冷,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屑於和一個才氣一升都不到的庸才斗詩。不過,既然他這麼不識抬舉,當著眾人的面挑戰他,他也不介意狠狠給他個教訓
「不過陳少君,如果你輸了,我要你立即退出竹林集會,並且永遠都不能參加任何這種集會。另外……,如果你失敗的話,就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子莒學派不如我們子張學派!」
說到最後,謝川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儒家流派眾多,當年孔聖有七十二門徒,這些門徒代代流傳下來,衍生出子張之儒,子思之儒,顏氏之儒等眾多的儒家學派。
每一家都自認為正統,同時倡導不同的理念學說。
儒家雖然性子謙和,但涉及到流派以及儒家正統之分,競爭卻非常的激烈,其中以謝川的父親所屬的子張學派和陳少君父親所屬的子莒學派之間,涉及到的學術之爭最為激烈。
謝川處處針對陳少君,和這個也有關係。
對於儒道中人來說,學派之爭甚至甚於性命。
陳少君是他父親授的業,自然也是子莒學派的,如果陳少君開口說出子莒學派不如子張學派,那就等於子張學派徹底的壓過了子莒學派。
——這可是連他父親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雖然陳少君出了一大堆難題,但是謝川根本不相信他做得出來。
謝川本來以為陳少君會思考很久,但是沒想到,陳少君的回覆比想像他的要快得多。
「好!」
陳少君一臉自信道。
聲音一落,四座譁然,謝川更是眼皮狠狠一跳,就好像被人拿針剌了一下。
看著陳少君一臉正色的樣子,不止是謝川,整個流觴曲水,竹林集會中所有的官宦子弟全部都怔住了。
誰也沒有想到,陳少君居然會主動挑戰謝川,而且他居然還是來真的。
這真的還是他們認識的那陳少君嗎?
「哈哈哈,陳少君,你這叫自取其辱,我就看看你怎麼挑戰謝公子!」
周遠突然大叫道,一句話,眾人頓時哄堂大笑。
陳少君一笑,也不爭辯,他的身體挺直,取過一旁貌不起眼的鼠須筆,蘸了蘸墨汁,一手攤開了手邊的宣紙。
「呵,下筆急躁,毛手毛腳,譁眾取寵罷了。」
謝川哂然一笑,不以為意,一邊拿過旁邊的宣紙和金錦白須筆,一隻手微微枕著下顎,思忖起來。
好的詩,都是千錘百鍊,嘔心瀝血造就而成的。不管陳少君打了什麼心思,就憑他想都沒怎麼想,這麼快就準備在紙上書寫,就寫不出什麼好詩來。
然而就在謝川低頭,準備凝神思考自己的詩句的時候,突然之間,一幕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轟隆!」
沒有任何的徵兆,人群突然一片譁然,就連謝川身邊的周遠和魯致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站了起來,所有人望著一個方向,臉上滿是震驚。
「快!快看那裡!」
「陳少君,陳少君的紙上竟然冒出了煙霞!」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我是眼花了嗎?他怎麼可能做到?!」
「落筆成象,是落筆成象!我們這次的詩會居然有人可以落筆成象!!」
……
謝川心中一驚,猛的抬起頭來,隔著整條溪水,只見陳少君正襟危坐,身軀筆挺,他的手中,一桿貌不起眼的鼠須筆,龍飛鳳舞,筆走虺蛇,很是有種韻味。
但是這並不是謝川關注的焦點。
「不可能!!」
順著眾人的目光,謝川一眼落到了陳少君的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