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就聽得房中鐵鏈崩斷的聲響,戴家少爺怪叫著衝出廂房。
;;;王廟守嘴上說著怕,可動作卻欺不得人,棗木棍一抬一戳,迅猛如電,直接點中戴家少爺肩膀,讓他吃痛跌倒。
;;;朱先生則搶先一步,木劍直指戴家少爺,凜凜青光離著他咽喉寸許之外停下。
;;;「妖孽,還不速速退去?!」
;;;運起丹田真氣的喝聲,在後院中如同一道炸雷,常人都要覺得雙耳緊迫,妖祟精怪聽了,更是如受火焚。
;;;然而戴家少爺只是翻滾嘶吼,精怪仍舊死纏不退。這便引得王廟守與朱先生兩人,一齊望向趙黍。
;;;「好了麼?」
;;;趙黍書符已成,雲淡風輕地朝兩人問道。
;;;「有什麼招就趕緊用!」朱先生氣不打一處來。
;;;趙黍從容信手,隨筆鋒遙指,煙氣虛結而成的符篆,文勢蟠曲斑駁,好似一頭下山猛虎,朝著戴家少爺印去。
;;;符篆一落,宛如烈焰焚枯枝,依附戴家少爺之身的精怪發出常人聽不見的哀鳴聲,陰邪之氣迅速被掃蕩摧滅。戴家少爺的身體一陣劇烈顫抖,最終脫力般癱倒在地,昏沉睡去。
;;;朱先生與王廟守見狀,顯然都鬆了一口氣。趙黍盯著戴家少爺打量一番,確認陰邪之氣不存,那狼犬精怪被直接消滅,心下暗暗得意。
;;;「兩位怎麼看?」趙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道。
;;;王廟守俯身檢查戴家少爺,又是翻眼皮、又是掰口齒,跟鄉下老農給牲畜看病似的,連連稱讚道:「確實治好了。真不愧是朝廷的館廨生,我、我等自愧不如。」
;;;「什麼『我等』?只有你!」朱先生歸劍入鞘,一如往常傲岸不羈,好像趙黍跟王廟守只是給他打下手。
;;;「朱先生,我去請戴老爺過來,讓他叫人給你補一下衣服。」趙黍指著對方衣袍裂痕:「這樣可不太雅觀。」
;;;朱先生眼角跳動,憤然拂袖:「不必!」
;;;眼看對方要走,趙黍又說:「對了,兩位襄助甚多,戴老爺的賞格要怎樣分?」
;;;「山野之人,餐霞飲風。這等俗世黃白之物,留給你慢慢享用便是!」朱先生昂首闊步,結果一腳踢在梯沿,身形趔趄,險些摔倒。;;;;「你聽說了嗎?城北戴家那位少爺最近發了瘋病,搞得家宅不寧!」
;;;「當然知道,我有一位外甥是打更的,半夜經過城北,看見戴家少爺爬上屋頂又叫又鬧。」
;;;「莫不是撞邪了?這年頭可不太平啊。」
;;;「那也是他戴家活該遭報應!那位戴老爺收租放貸搞得不亦樂乎,戴家少爺更是出了名的浮浪,大白天在街上調戲良家婦女,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戴家那麼有錢,難道就沒請郎中來看看?」
;;;「早就請了,可是不管用啊!這兩天戴老爺派家丁到各處神祠祭所,將那些廟守巫祝請來,香火錢掏得那叫一個勤快。」
;;;「呸!兒子出事了才肯大方,平日裡吝嗇得要死,連泥瓦匠的工錢都剋扣!」
;;;「那些廟祝也沒多大本事,上回我就見到一位,在城郊作法驅邪,結果被一旁飛來的石頭砸破腦袋。」
;;;「還有這事?說來聽聽……」
;;;時至午後,陽光酷烈,暑氣蒸騰。成陽縣的茶館裡,聚滿了消暑休憩的人群,老少爺們七嘴八舌,天南海北無所不侃,遠至北方玄冥國遷都,近到哪家俏麗寡婦換了簪子,好像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
;;;此時就見一位身高臂長、背負竹篋的年輕人,來到茶館邊上詢問道:「冒昧請教,城北戴家怎麼走?」
;;;「戴家?」有好事之徒見年輕人一身廣袖青衫,腰束黑絛,垂下一條白綬,上面寫滿了朱紅符篆。這模樣打扮,一看就便知道是通曉術法的修道之人。
;;;「這位小哥,你是要去戴家作法驅邪嗎?」
;;;年輕人回答說:「是不是真有邪祟,還要查驗後才知曉。」
;;;「沿著大街直走,看見三棵柳樹的路口左拐,往裡便是戴家大院。」茶館老闆出來說道。
;;;「多謝。」年輕人拱手抱拳,隨即轉身離去。
;;;「沒想到也有符吏來到成陽縣。」有茶客說道。
;;;「符吏?那是啥?」
;;;「你們不懂,我當年也在軍中混過幾天日子,見識過這些人,腰上掛的朱文白綬就是標識。他們可不是鄉下野廟裡的廟守巫祝,而是朝廷設立館廨,專門培養的修士。」
;;;「我好像聽說過,最大的館廨叫什麼……崇玄館?就在東勝都邊上。」
;;;「前些年五國大戰打得火熱,傳說就有崇玄館高人作法,引來洪水把有熊國的大軍衝垮。」
;;;「後來呢?」旁人好奇追問。
;;;「後來?沒後來啦!大家都打不動了,就在首陽山弭兵定約了唄。」
;;;……
;;;臨街的茶館暑熱難耐,巷弄中的深宅大院卻是陰涼宜人。老樹枝丫從牆頭冒出,可見這座宅院傳世已久,也不知換了多少主人。
;;;敲響大門,內中看門人冒頭出來,看見一名青衫廣袖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