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打仗,你平時吃的乾糧,裝水用的皮袋,野外睡覺蓋的毯子,包括抓到俘虜捆人用的繩子,哪一樣不是女人做的?」
「沒女人你能行嗎?」
「沒女人你這輩子就完了。你還別不服氣,有本事你自己不要女人,自己生個孩子給我看看。」
前面那些話說得很嚴厲,絲毫沒給曲齒面子。後面這些就純屬調侃,玩笑成分更多,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阿依感覺身體裡明顯多了一些以前從未有過的東西,腰挺得更直了,胸脯也抬得很高,仰起頭,並不卑微。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有了與這些男人平起平坐的資格。
不光是她,站在旁邊的幾個侍女神情也有了變化。她們昂首挺胸,眼睛裡釋放出比平時更加強烈的自信。
「別的地方我管不著,但在磐石城,在我的領地,以後再沒有「女人吃飯不准上桌」這種說法。要是有誰不同意,就趁早從城裡滾出去!」
天浩目光沉凝,散發出令人不容置疑的威嚴。
碎齒和赤鼻等人圍著曲齒鬨笑,他們知道城主只是嘴上說說,不會真正對曲齒降下責罰。本來就是非正式場合,沒人在意這些。
曲齒悶著頭慢慢喝著酒,只有在旁人看不到的位置,他才會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淺笑。
他是死心塌地要跟著天浩走到世界盡頭的效忠者,哪怕是再匪夷所思的命令,曲齒也不會拒絕,只會毫無保留的執行。
只是一場事先約好的雙簧,當眾表演。既然是話劇,肯定有正角和反角。重要的是,表演時間不能太長,簡單幾句爭論,由尊貴的城主對女人問題一錘定音,這就夠了。
滔滔不絕的大辯論容易被人看出破綻,沿用固定思維隨便挑上幾句,這才是正確的表現方式。野蠻人對女性的偏見是如此根深蒂固,天浩從未想過要在一朝一夕之內有全面改觀。他要用阿依做榜樣,狠狠打壓曲齒這個不長眼睛的傢伙。這件事情很快會傳出去,光憑這一點,輕輕鬆鬆就能收攏整個城市,乃至整個領地所有女人的心。
效忠之心,而不是可怕的愛情。
天黑了,酒宴散了。
天峰走到天浩身邊,摟著他的肩膀,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阿浩,你今天這是怎麼了?不就是豬肉而已,幹嘛要搞出那麼多名堂?」
天浩停下腳步,用純淨的黑色眼睛看著他:「我做的菜好吃嗎?」
「好吃。」天峰老老實實回答,他隨即皺起眉頭:「但我不明白,何必要搞得那麼複雜?養獠齒豬是為了讓更多的人吃飽,你做的豬肉味道的確不錯,可是太麻煩,得花太多時間。好吃的東西大家都喜歡,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我擔心,恐怕會變得本末倒置,很多人把心思花在這方面,得不償失啊!」
天浩微微點頭:「你說的沒錯,的確有這種可能。但不要忘了,生活本身就是由很多美好的東西構成。吃飽是一種幸福,在冬天有衣裳穿也是一種幸福。這兩種幸福我們目前都不缺,就必須讓大家體會並期盼更多的幸福。美味的食物是一種儀式,就像我們在祭祀典禮上把最好的東西敬奉給神靈。生活很艱難,日復一日的勞動枯燥乏味,有了好吃的食物,才能讓下面的人產生期待感。」
天峰的思維轉換速度很快,他想了想,不太確定地問:「所以你對那個叫桂花的老太婆另眼相看?」
「她會唱歌。」天浩笑了:「而且唱得很不錯。關鍵在於,很多人喜歡聽。」
「你說得有道理。」天峰不是那種固執己見的人。他臉上露出微笑,輕輕給了天浩肩膀上一拳,發出感慨的嘆息:「沒想到你懂得這麼多,看得這麼遠。比起以前,你真的變了太多。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我弟弟,不是從前那個只會圍著我轉的老三。」
「咱們是一家人。不管我是不是城主,這一點都不會改變。」天浩根本不可能承認,他已經習慣這具身體成為自己的宿主:「加油吧!用不了多久,你也會成為城主。」
……
從空中俯瞰,磐石城像一隻巨大的蜘蛛,與各個城門連接的道路是它的節肢,朝著遠方不斷延伸。
天浩一直靜待著殺死俞錚的後續影響。凶牛部距離磐石城太遠了,一來一去至少需要兩周時間。
他沒興趣追查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造謠,說自己謀反。
置換俘虜這件事到目前都沒有一個準確說法。當然,大國師不可能撒謊,牛王陛下肯定下過這道命令。至於為什麼凶牛部之後就再沒人上門提出換俘要求,其中道理不難猜測俞錚死了,還是直接扔給一群餓狼活活撕食,消息一旦傳開,各種抱著小心思小算盤想要從中占便宜的傢伙,紛紛被這可怕消息嚇得停下腳步,不再動作。
其實大家都在等待,都在觀望。磐石城現在是一塊油汪汪的大肥肉,大家都在等著首先撲上來的頭狼。
天浩從不被外界瑣事干擾。他對自己的定位與目的都很明確發展才是硬道理。
監獄設在磐石城東北方向,那是一個角落,一個從建城之初就存在的大型地坑。很早以前,這裡有一條小型泥炭礦脈,磐石寨依靠這些距離地表很淺的可燃物質維持了很多年。後來泥炭被挖空,雨水沖刷導致礦井崩塌,形成一個凹陷深度二十米左右的大坑。天浩乾脆廢物利用,依託地形在這裡建造了監獄。
哪怕再繁榮的城市也有不和諧群體。小偷、騙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