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銀行又可以貸款了,叔叔繼續建設他的大廈,直到完工,是另一件事打垮了他,叔叔唯一的兒子被人謀殺了,老年喪子的悲痛讓他一蹶不振,再也無法迎戰來自四面八方的明槍暗箭,後來還有亂七八糟的各種事情,大廈里死人,失火,消防通不過,總之無法變現,最終只能破產清盤,法院沒收財產,委託拍賣公司進行拍賣,價值六個億的大廈,只拍了一億,買家是一個剛成立的新公司,名不見經傳,叔叔的公司破產後,他多次上訪,起訴,最終換來一個橫死家中的下場……」
一陣沉默。
「這些都是我道聽途說的,不一定完整,也未必真實。」郝清芳說,「資本是最骯髒的東西,在民間,十萬就能買兇殺人,在廟堂,五億足以讓高官喪心病狂,我沒有能力幫叔叔伸冤,我很慚愧。」郝清芳說著說著,眼圈通紅。
楊伊嚷道:「請最好的律師告他們!」
「這兒不是美國,律師沒有那麼大作用。」郝清芳嘆了口氣,「這些人占據高位,誰動他們的奶酪,他們就要誰的命……對不起李信,你爸爸應該沒事。」
李信搖搖頭,嘴角抽動了一下,他被撞斷腿之後還保持著樂觀和信心,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站在正義這邊的,但是現在他迷惘了,正義女神到底在哪,為什麼她對世間的黑暗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曹子高那樣的壞種逍遙法外,身為正義化身的父親卻下落不明,這世界,還值不值得!
傅平安說:「時間只過去十年,雖然證據可能滅失了,但當事人應該都在,口供一樣可以定罪,從合伙人到銀行高層,還有融資公司的白手套,律師事務所,拍賣公司……對了,當年拍賣中銀大廈的拍賣公司叫什麼名字?」
郝清芳說:「這個誰能記得,不過應該可以查到,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一聲嘆息,是絕望後的覺悟,叔叔被滅門,慘禍足以警示後人,我是老虎,別摸我屁股,郝清芳並不是郝嘉德直系子女,只是侄女,她沒有強烈的報仇欲望,也沒有這個能力。
「昨天我見了一個人,叫劉國驍。」傅平安說……
……
以郝清芳的人脈,查找當年舊案的當事人不是難事,很快一張名單擺在傅平安面前,嘉德資產案的主審法官是曹汝林,現任近江中院副院長,經手貸款的中國銀行近江分行信貸科主任叫劉劍豪,現任淮江銀行副行長,銀行起訴嘉德資產時委託的律師來自於八公律師事務所,司法拍賣是委託一家名為萬事好的公司進行的,當年的敲槌人叫林逸生,下套坑人的融資公司已經不復存在,人也不知去向。
最騷的操作還是銀行這邊,一家小公司從銀行貸款一個億,拍下了價值六億的大廈,反手就把大廈一二層租給銀行開營業部,其餘部分打包賣掉,空手套白狼,自己一分錢不用花,淨賺五個億,如果沒有銀行高層的配合,根本無法完成。
一個信貸科長是做不了這麼大事情的,劉劍豪上面肯定有人。
劉亞男身陷囹圄時,傅平安就懷疑過劉劍豪,並且對其進行過調查,沒想到這個緣分兜兜轉轉,又轉回來了。
「我和姓劉的有緣。」傅平安這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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