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靈魂力量受此重挫變得虛弱無比,退回棒子裡苟延殘喘。
於是流蘇號稱教他修仙,將來幫它重鑄身軀。
但秦弈不敢學。
要知道現在原主的靈魂都已經被流蘇吞噬了,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天知道它教導的修仙功法是不是暗留後門,方便它再度奪舍?秦弈自認沒那麼頭鐵,不敢嘗試。
本來秦弈甚至想丟了這個狼牙棒,但實在對這個修行的世界太過好奇,終於還是把它帶在了身邊。反正現在它很虛弱不是?
真香。
流蘇冷笑道:「反正我可以告訴你,這怨氣不久自散,不需要人解決。可這老虎已經開始妖化,就靠我教你那點縛妖陣,尤其你還沒有修行,根本束縛不了它太久,早晚會開始傷人。要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你就必須跟我修行。」
秦弈抿了抿嘴,憋了半晌才道:「反正我總會解決的。」
流蘇嗤笑不已:「你的辦法就是把這個已經無人問津的仙跡重新往外傳揚,吸引尋仙者來除虎?」
「終歸比村民們靠譜點,我看這李家兄弟就有點本事的樣子。」
流蘇笑道:「如果要走你這路子,我倒有個更十拿九穩的主意。」
「什麼?」
「這李家兄妹非富即貴,只要把他們坑死在虎口之下,這老虎包保要被人剝皮抽筋,絕對沒有活命的餘地。你卻反倒提醒他們不敵便跑,老虎不會追……」
「呸!」秦弈翻身而起,跑到屋角將狼牙棒拎起來,再度塞進了洗腳水裡。
流蘇在水中破口大罵:「婦人之仁的蠢貨!如果他們傷在虎口下跑出來,第一個就拿你出氣!」
秦弈根本不理它,轉身走到屋角。屋角有小爐候火,陶罐微熱,隱隱散著丹藥的清香。
製藥煉丹之術和一些簡要陣法布置,既是秦弈在擦邊滿足對這個世界修行的好奇心,也是流蘇希望展示「我真能教你修仙」的證明,雙方在這個方面倒是一拍即合,一個學得認真,一個教得用心,沒有吵吵嚷嚷的爭辯。
秦弈盯著爐火看了一會兒,默默盤算了一下時間,又順手取了一壺酒,走到窗前小口小口地喝。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漫天星月生輝。
人間更漏不到處,蟲蟄蟬鳴,小酒微醺,秦弈一直覺得這樣的環境本身就幾近於仙。脫離了車馬喧囂,遠去了勾心鬥角,這月色的清輝,田野的芬芳,世俗之人又留意了多少?尋仙尋仙,到頭來尋到的還不是自己這種別有用心的欺騙。
秦弈一直覺得,如果能把山間的問題解決掉,其實一輩子窩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的。前世是墜崖而死,穿越至此無異於重獲一次生命,就享受生命不好嗎?
他傳唱《好了歌》,倒也不是裝仙境,而是真的見多了尋仙者,有感而發。
「你說,這夜多美……」他喃喃地說著,仿佛夢囈。
鬧彆扭中的流蘇「嗤」了一聲,似是不屑。
而事實上它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一直認為秦弈非常適合修仙。他有種很恬淡的氣息,不執、不妄、沒有入世封侯之念,好像一間草廬就可渡平生,這種人比那些虔誠叩首執意苦求的人更適合修行。
可惜他不肯修。
其實天知道,所謂的恬淡不入世,在秦弈的世界裡另有稱呼,叫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