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賴你生的人!
齊悅微微回頭,看著王慶春被人壓著跪倒在地,有人抓著他的頭重重的磕在地上,面對城外這些新墳,面對那些尚且身穿孝衣的民眾,一下又一下。
因為王慶春還要受審,所以官府不可能讓他在這個時候就死去,很快驅散了民眾重新將他裝入囚車,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沒等通判大人等來送行,總督府的這些人押著囚車就飛快的離開了。
城門前的喧鬧還未散去。大家紛紛尋找齊悅的身影,跟了上來。
齊悅並沒有坐車,因為車還被民眾擋在門外,走起來沒那麼快。因此她步行著。人群很快追上來。
「齊娘子,城裡的千金堂什麼時候開門?」
「齊娘子。你快些回來吧,咱們好安心。」
大家紛紛說道。
齊悅一一笑答了,人多走得慢,剛走了沒半條街。前邊的人又停下來。
又怎麼了?
眾人看過去,只見不遠處的街道上拉起一個白布條幅,上面血色大字,天理何在。
天理何在!
好熟悉的話!
好熟悉的場景!
再看過去,好熟悉的人…
條幅下,一個婦人一個年輕女子並兩個半大孩子以及一個幼童一字排開跪著,穿著孝衣。
不同的是。這一次前邊沒有擺著屍體。
其實按照那些人的本意也是要擺著屍體的,但屍體已經腐爛,挖出來擺在這裡雖然震撼,但更多的是噁心嚇人。估計會嚇跑一多半的民眾,那這場面就沒那麼好的效果了,他們不能將好事變成壞事,所以這個就作罷了。
說笑聲再次消失,滿場安靜。
「你們,你們又來幹什麼!」有個老者最先反應過來,急道,「還有完沒完!說了上次的事不關齊娘子的事!你們,你們快走快走!」
好容易勸進城來,齊娘子再一急轉身走了,他們以後可怎麼辦!
人心不足不能慣著啊!
有了老者開口,更多的人反應過來也急忙的喊著,更有人跑過去要拉走這一家人。
齊悅卻是最先一步。
「你們來的正好,我正找不到你們呢!你們自己送上門了!」她大聲喊道,幾步就衝到那家人面前,「把這事給我說清楚!你們昧良心誣陷栽贓定西候世子這事沒完!」
眾人愣了下,而得到消息急匆匆趕來要第一個把齊悅接回家…不是,接去給常雲成看病的定西候也愣住了。
耳邊是那女子又一句話。
「…說,還定西侯府一個清白…」
清白!定西侯府的清白!她,她第一個要說的是這個?
定西候只覺得鼻子一酸,當場就想哭。
娘,還是你最疼我,你雖然不在了,但找好了個持家護家的兒媳婦…
齊悅這話讓眾人也回過神。
「是啊是啊,這人齊娘子說治不了那就是治不了」
「對對,所以並不是被延誤了…」
「沒錯,沒錯,一定是的」
現場的人紛紛說道,完全忘了當初是怎麼篤定這件事就是延醫殺人怎麼義憤填膺的維持正義…
此時趕過來的通判大人在人後聽了忍不住笑。
「我說的怎麼樣?從這次之後,就是齊娘子說天上月亮掉下來大家也會深信不疑。」他側頭對一旁的人說道。
這邊亂鬨鬨的,那邊一家人開始叩頭。
「是,是,是有人指使我們這樣做的!」年輕女子尖聲喊道。
此言一出,亂鬨鬨的人群安靜下來。
齊悅也楞住了。
「指使你們做什麼?」她問道,「誣陷我的醫術嗎?」
「不是。」年輕女子抬起頭,看著齊悅。
多日不見她的臉上多了兩道傷疤,神情驚恐,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
她跪行幾步向前。
「齊娘子,是有人指使我們誣陷你不成的話,就誣陷定西候世子強權霸道。」她叩頭說道,「我是受了威脅啊,齊娘子我們也是沒辦法…」
她說罷砰砰叩頭。
什麼?
誣陷?
定西候從人群中衝出來。
「你,你說什麼?故意的?」他喊道,一臉不可置信,「故意的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爹,我爹是自己故意弄傷的,然後叫齊娘子去診治,為的就是,就是…」年輕女子顫聲說道,氣息不穩,似乎下一刻就要斷氣一般,但到底是沒斷氣,「就是阻止齊娘子給候夫人治病讓侯夫人去死…」
此言一出,滿場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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