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綁匪要殺自己還能想通,今天還窮追不捨就有些難以理解了。
一個小女孩從面前經過,劉漢東忽然醒悟,綁匪肯定以為那個肉票被自己藏起來了,他們不是來殺自己,而是來找人的。
無端被捲入一場突如其來的案件,劉漢東覺得自己的運氣壞到了極點,眼下誰也指望不上,要活命,唯有靠自己。
他走到一家賣菸酒的小鋪前,看到公用電話,想到昨天還沒給媽媽打電話,猶豫片刻,他還是打了一個電話,是繼父接的,劉漢東直接掛掉了。
丟下一塊錢硬幣,劉漢東拿了一張淮江晨報直接翻到八版案件聚焦欄目,依然連載著黑車司機殺人案的後續,沒有昨夜案件的任何報道。
晨報案件聚焦欄目的記者平時閒的蛋疼,雞毛蒜皮的鄰里糾紛都要報道,昨夜這麼重大的案件居然不報道,只有兩個可能性,一是警方仍在破案不想擴大影響,二是有人把案子捂住了,就像那兩個憑空消失的劫匪一樣,這事兒的水比自己想像的要深得多。
後背刺疼,劉漢東伸手摸了一下,子彈隱隱在皮下並未深入,想必是六-四小砸炮的威力太弱,流血很少還能堅持,劉漢東決定到昨夜案發現場去看一下,興許能發現蛛絲馬跡,還是那句話,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路邊停著一輛不起眼的奇瑞轎車,車上積滿灰塵,起碼一月以上沒人動過,劉漢東將鑰匙串握在手裡,防盜門的四棱鑰匙尖從手指縫裡伸出,走過去一拳打碎車窗玻璃,鑽進駕駛座,拿下儀錶板下的擋板,扒拉出幾根電線來,找出兩根一擦,汽車發動了。
半小時後,劉漢東來到了昨夜案發地點,道路上依然車水馬龍,塵土飛揚,挖土機轟鳴著,頭戴安全帽的工人來往穿梭,一派繁忙景象,撞毀的普桑早已被拖走,現場看不出絲毫髮生過車禍的痕跡。
劉漢東把車停在路邊,下車觀測現場,他打量著那堆水泥預製板,昨晚後座上想絞殺自己的傢伙甩出去,臉被鋼筋貫穿,但並沒有當場死亡,想在短時間內救走他幾乎不可能,因為貿然拔出會造成二次傷害,除非……把整個預製板抬走,他再次觀察,這一堆預製板比其他堆積預製板要少一塊,自己的猜測沒錯,對方具有在短時間內動用工程機械的能力,興許這工地上都是他們的人。
再看周圍情況,現在是夏末,樹木繁茂,莊稼茂盛,不遠處有一個村莊,人在黑暗恐懼無助的情況下一定會向著光明的方向走,編織袋裡的女孩很可能在那村莊裡。
劉漢東回到車裡,正要發動,忽然從後視鏡里看到後座上有個人,急轉身,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正盯著他。
是昨晚那個女孩。
踏破鐵鞋無覓處,要找的人竟然送上門來,劉漢東抑制不住的激動,他一邊發動汽車一邊說:「你得幫我作證,不是我綁架你的,別害怕,我送你去派出所。」
女孩一聽派出所三個字,立刻露出驚恐神色,猛搖頭。
劉漢東一腳剎車停下,問她:「你家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女孩依然搖頭,看起來焦灼萬分。
「這也不去,那也不去,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叫什麼名字,你會不會說話?」劉漢東怒道,這女孩怎麼問都不說話,真急死個人。
女孩依然搖頭。
劉漢東明白了,這女孩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