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生意了,直接起身關了店門,然後騎著一輛小電車慢悠悠回家。
所謂的家,其實只是臨時的住所,租賃的地方。
那是一棟低矮的民宅,灰黑色的磚瓦房,飛檐翹角,外方內圓,還帶了個小庭院,有別於四周的樓房形制。
住宅看起來很破落,一些牆磚開裂了,屋頂邊緣的瓦片碎如蛛網,有幾分危房的意味。不過祁象也確信,這住宅還是蠻堅固的,起碼他住了兩三年,都不見倒塌。
據街道辦事處的大媽說,這住宅也很有來歷。
貌似在很多年前,這裡是一座廟宇,後來老廟祝去世,也沒有人願意接管,就敗落了。不過地方挺大,閒置也怪可惜的,街道辦事處的人乾脆整改一番,拿來出租。
祁象運氣不錯,就是第一任房客。
住宅空間大,租金又低廉,雖然環境有些差,但是對於祁象來說,只要滿足了上述兩個前提條件,那麼一切都可以容忍。
開了門,就是小小的庭院了。
在庭院側邊,有一棵老槐樹。樹上光禿禿的,也不見半片葉子。初來之時,祁象還以為老槐樹生機滅絕,琢磨著要不要砍了它。
後來才發現,這樹還有一點生機,沒有完全乾枯,苟延殘喘。
祁象把小電車停在樹旁,就順勢走到了正屋廳堂。
廳堂寬敞,在入口正對著的牆邊,擱了一方桌子。桌上擺了幾盤果,還有兩束花,以及一個小香爐。爐中儘是一截截枯枝,還撒滿了香灰,說明時常有人敬香供奉。
祁象走了進去,倒了一碗水,再把那塊龜甲放到水中,然後把碗放在桌上。
如果有同行在場,肯定明白他要做什麼。
出土的東西,一般攜帶了陰穢氣息,所以肯定淨化一番。淨化的儀式也很簡單,只要把東西供起來,再燒三炷香拜一拜,就完成任務了。
且不說管不管用,至少能夠求個心安,不是嗎?
祁象才打算取香,卻發現抽屜空了,顯然香已經燒完,他卻忘了買。
「粗心大意……」
祁象暗責一句,回身抬頭看了眼能把大地烤乾的太陽,真心不想出門。
「等等,好像……」
祁象想到什麼,急忙從廳堂繞到旁邊的屋裡。他隱約記得,自己前幾天清掃房屋的時候,在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盒香燭,應該是廟宇的遺留。
「東西擱哪了?」
廳堂旁邊的房屋,那是他的雜物房,東西很多,也比較零碎。
祁象搜索了十幾分鐘,才算是在柜子頂上,發現了那個扁長的盒子。在盒子裡頭,就是三支拇指頭大小,一尺余長,暗黃色的粗香。
祁象打開盒子一聞,感覺沒有香的味道,懷疑是不是過期了。但是沒有關係,反正只是應急,走一個程序,湊合用吧。
回到廳堂,祁象把三支粗香點燃了,再插到香爐上,合手拜了一拜。
祁象很慶幸,三支香沒有受潮,不僅順利點燃,還有淡淡的煙氣裊裊升騰。就是保質期肯定過了,煙氣之中一點香的氣味也沒有。
不過他早有心理準備,也不苛求,再拜了一拜,轉身要走。
天氣太熱了,出了一身汗,黏糊難受,祁象想去洗個涼水澡。他一轉身,卻沒有注意到,裊裊升騰的輕煙,在飄浮到屋頂之後,卻沒有消失散化,反而盤旋成團,籠罩整個廳堂。
隨著時間的推移,煙氣越來越多,充塞廳堂每個角落,就好像一片霧海。
與此同時,桌上碗中的龜甲,也忽然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特別是在煙霧融入水中之後,龜甲就猛然一顫,一碗清水瞬間蒸發乾淨。
「呼……」
一陣怪風颳起,籠罩整個廳堂的煙霧,立刻湧向了龜甲。那個情形,仿佛龜甲是活的,在蠶食鯨吞濃厚的煙霧,一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