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9.驚雪枝

就回來看你,夠意思吧?」

    他踱步走到剛才仲時錦坐的地方,身上冰山木質香的味道,潺潺地落下來。

    他和姜蝶珍對視著,帶了一些笑意:「還住得習慣嗎。」

    「嗯。」姜蝶珍咬了一點點唇角,躲開他的眼神:「我想要看一看訂婚協議。」

    景煾予盯著她看了一瞬,隨即神態鬆散地笑起來:「想嫁給我,這麼急啊。」

    「你別鬧我。」她的心裡莫名發軟,有點委屈,所以聲音顫抖。

    「這幾天,我一個人在家裡待著,哪裡都沒有去。我擔心離開以後,你回來找不到我。」

    她連給他備註的名字,都不敢換。

    連予哥,哥哥。

    她都沒辦法叫出口,心思千迴百轉半天,還是生硬又陌生的景先生。

    更別說遙不可及,又顯盡親昵的「老公」。

    那個人坐在她身邊,手機一直在響著。

    每天數不勝數的人來找他,給他發消息,和他交流。

    可她什麼也問不出口,只剩下靜靜的等候。

    如果不是他提出的訂婚協議。

    那兩人之間的關係,和媽媽憂慮的金絲雀有什麼區別。

    又怎麼能不委屈。

    非要她掉著眼淚,去爭搶,比賽嗎。

    她根本不知道他去澳洲,參加什麼展會。

    他在外面衣香鬢影,和別人觥籌交錯,隨手豪擲千金,接受所有人的膜拜。

    她蜷在家裡等他。

    等他幹什麼,回來和自己睡覺嗎。

    姜蝶珍心很亂,腦袋也亂。

    她定下一個月一次。

    不過是,怕他沒有節制地得到她的身體,會厭倦而已。

    女生心思千迴百轉到這個地步。

    一想到他會和其他美艷的女人,穿梭展會現場。

    肯定不想在她的身上發洩慾.望了。

    原來她還是很想,很想讓他觸碰自己,像小貓一樣想去蹭他的手指。

    伴侶不就是相互取暖,相互依偎嗎。

    婚姻真的很奇怪,把不熟悉的人綁在一起。

    賦予最親密的權利,卻並沒有規定要給予對方最深重的感情。

    「你要是不需要我,就讓我走。家裡很空曠,晚上特別黑,我不開夜燈睡不著。」

    沒有涼透的茶水,還在散發出溫熱。

    白霧如煙繚繞在兩個人眼前。


    她的眼眶有點潮,顏色很淡的虹膜水汪汪的。

    她別開眼睛,聲音有點顫抖:「景煾予,我沒有喜歡你。」

    「一點點也沒有嗎。」

    他把她抱到茶桌上,揉她微紅髮燙的耳朵尖,耳朵在黑髮像白鴿翅膀一樣支棱出來一小點:「乖,乖。」

    「一點點也沒有,沒有!」

    那人英雋的眉眼脅迫著她,想要看她有沒有違心。

    她和他鼻息交融,繾綣又曖昧。

    但她講出的句子委屈極了。

    「我才不要你負責,我不要你因為道德感和我在一起。是你為了躲家裡人催婚,才找上我的。你不能對我這麼壞。」

    她被那個人抱得很緊,她嘗試著推他,又推不開。

    他一直在柔聲哄她,低啞又慵懶,一副吃定了她的樣子,誇她這幾天在家裡呆著好乖。

    景煾予的懷抱好熱,聽她講話胸腔會悶笑,唇角貼著她的黑髮尖,像夢囈一樣,輕柔地和她講話。

    姜蝶珍臉頰貼著他,清晰聽到他的心跳,覺得埋在他懷裡很舒服。

    嗯,好像有一點點喜歡,一小點點。

    -

    婚前財產公證律師,姓徐,是業內大拿,在北京頂尖的律師團里,舉足輕重。

    他帶的徒弟都已經著書立說。編著的教材,為業內權威。

    他更是中美日俄四地持牌,心狠手辣,沒有絲毫敗績。

    他冒著大雪,拒絕了政法大學教授的挽留,從昌平那邊趕過來。

    一路抱著捨身赴死的想法。

    因為仲景兩家家族財產的公證,他們精銳團隊都忙活了半個月,料想今夜並不輕鬆。

    從車裡出來的時候,他聽到大雪積壓的樹枝,折斷的聲音。

    夜深雪重,時聞折竹。

    徐老爺子和他的團隊,已經做好沒辦法安然入睡的準備了。

    剛走近茶室。

    他以為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小情侶,看起來關係非常親昵的模樣。

    徐律剛準備,命令助理叩響門扉。

    景煾予的半張臉,埋在燈月昏暗的光影中。

    他輕微搖頭,示意他們別敲門,不用拘禮。

    男人注視著他們的到來。

    他垂下眼帘抱緊懷裡的人,修長的手指輕拍著坐在懷裡人的脊背。

    懷裡的人,被絨毯包裹著,均勻又清淺地呼吸著。

    他豎起食指,讓他們噤聲。

    隨即,景煾予很慢很輕地,用氣聲講話,不想把她驚醒。

    「她睡著了,之前不是讓你們擬好訂婚協議嗎,我添上幾條。」

    他的懷裡,姜蝶珍很乖的趴在他胸口,緊緊閉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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